当她发现鱼鱼风铃被踩碎时,克制已久的眼泪再也隐忍不住,落进泥土。
「鱼又死掉了……」她喃喃自语,将碎陶片一片片收拢,才抹去旧泪,新泪又滚下。
一看见风铃,颖川立刻晓得自己做错,蹲到双双身边,想出声安慰,话未出口,双双竟扬起眉,水滴尚挂在眼帘上,她就迫不及待对他展露笑颜。
「哥,风铃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本来想把它拿来送给你,可是……被我弄坏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面说一面掉泪,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没松懈。出社会这段日子,她了解工藤幸子的双面表情是人生重要课程,懂事的第一步是隐藏心情。
「我可以再买……」颖川急于弥补。
「没关系,我想鱼又长大,陶瓶住不下,风里不够它悠游,也许我该另外想想办法,替它找新家。」
她的笑容僵硬,但她坚持把笑挂着,低头,她将陶片收进盒里,认真仔细。
颖川看着她的动作,竟无力出声安慰,童稚时期的往事回笼,一点一滴、一幕一段,累积出他对她的复杂心情。
深吸气,拉高的肩膀松下,双双知道自己必须快逃,她没力气留下,面对任何人事。她笑着挥手,对颖川说:「没关系,我会把它修好,明天……嗯,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弄好……我得赶工……」
笨蛋,她赶什么工?风铃碎了也许补得回来,难道心碎了还能用快干胶黏合?
「它碎得太严重,修不好了。」颖川说。
修不好?意思是他们回不到过去,连仅存的感情也随之失去?
「我……」她找不出恰当话语。算了,直接道再见比较Easy。
「哥哥拜拜,工藤先生拜拜,大家拜拜,我……我……拜拜……」
她几乎是半跳逃离现场的,几次踉跄,她差点摔跤,但她坚持,离开。
颖川还在纷乱间,心揪心痛,彷佛他们之间在短短几分钟,出现重大变化,他解释不清这场变化,更不解释不来为什么工藤的吻,会在他心中掀起狂涛巨浪,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忍受别的男人碰双双!
「你误会她了。」望着双双背影,工藤说。
「什么意思?」
「是我趁她不备强吻她的,她还来不及发泄委屈,就让你的气势将委屈压回肚子里。」
颖川瞄一眼身边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评估他的话的可信度。
「如果我是你,爱她,我会更小心照顾她,因为她是笨女人,笨到不懂得替自己的委屈辩解。」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把话说清楚!」颖川拉住工藤的衣领,不准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