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感冒了,情况很严重。
她头疼得厉害,好像有个钻头,不停往脑袋里钻一样,生疼生疼,看什么都是晕晕乎乎的。
床底下乱七八糟扔的全是用过的纸团,就算她再怎么爱干净,现在也没办法收拾了。
“不行了,得上医院看看。”小芳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病死了。”
虽然她的未婚夫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每次看到套在无名指上的婚戒,小芳都有未婚夫就在自己身边的温馨感。
没错,小芳快要结婚了,戒指都已经买好,只等摆喜酒大宴亲朋了。
她一步一挪地走下楼去,招了辆出租车,将她带到了医院。
“是流感,而且情况很严重。”经验丰富的大夫一眼就看出了症结,“这样,我给你开点药,你每天按剂量服用,过几天就好了。”
“只吃药就够了吗?”小芳有点不太放心,“我病得这么厉害,就算不住院,至少也应该给我打两针退烧针吧?”
“没有必要。”医生拒绝了小芳的要求,“你们的情况都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根治。只要等几天,各种症状自然就会消失,给你打针完全就是浪费。”
给我打针怎么就成了浪费?又不是不付你钱!小芳不太高兴地想道。
但是,出于对医生的尊重,小芳没有与他争执,接受了他的治疗方案。
医生拿着小药瓶,告诉小芳:“听好,感冒药的用法是一天两次,一次一片,千万不要多吃,听见了吗?”
“为什么呢?多吃几片岂不是能好得快一些吗?”
“这种感冒药只能抑制并发症,无法根治,而且有可能导致嗜睡和幻觉这两种副作用,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情况太严重,我根本连药都不会给你开,太浪费了。”
好吧,又是浪费,小芳头疼得厉害,身上根本没有跟医生吵架的力气。
哗啦一声,不知怎么,药瓶从小芳手指间滚落出来,掉在地上。
“你看你,小心点嘛。”医生双手扶稳摇摇欲坠的小芳,同时从地上把药瓶捡了起来,“让你的男朋友好好照顾一下,真是令人担心!”
小芳紧紧地把小药瓶攥在手心里,生怕它再次滑落。
“下一位。”医生开始召唤其他患者。
小芳离开医院,坐车回了家。
倒了半杯白开水,小芳取出一片药丸吞下,回到温暖的被窝接着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芳的头疼也缓解了不少,至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她的未婚夫还没有回家,多半是又在加班,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做晚饭了。
小芳走进卫生间,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天,镜中的女人形容憔悴,怎么能用这样的形象迎接自己的爱人?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险些将小芳掀倒在地。
这可恶的感冒!小芳死死地抓住水管,这才没倒在地上。
当小芳再次直起腰来的时候,她对着镜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长长的一头秀发已经无影无踪,一只古怪的虫子趴在她的头皮上,针状的口器深深刺了进去。
小芳惊恐地眨眨眼睛,却发现镜中的倒影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女人依旧形容憔悴,乌黑长发仍然飘逸如初。
吓死我了!可恶的医生,可恶的感冒药!小芳恨恨地骂了一声。
虽然医生提醒过她这种药有致幻的副作用,可当幻觉真正来袭,胆子本来就不大的小芳还是差点吓昏过去。
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小芳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然而,当洗漱完毕,浓重的睡意再次来袭,令她呵欠连天。
“算了,还是继续睡吧。”小芳顺手又朝嘴里丢了一片感冒药,钻进被窝,再次进入梦乡。
在一片朦胧中,小芳好像感觉有人在卧室走动。
“嘘!小声点儿,小芳她生病了。”这是未婚夫的声音,“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一下子变得这么乱……”
“其实这都是我们的错。”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可惜喜事那天我们实在有事走不开,只好先来冒昧拜访一次……”
说话声变轻了,小芳好奇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未婚夫和客人离开了狭窄的石洞,去外面说话了。
小芳裹紧了盖在身上的皮草,再次陷入昏睡。
第二天清晨,小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疼已经彻底消散,除了还有些头晕之外,基本上再没有任何不适。
“小芳,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坐在小芳身边的帅气未婚夫说,“赶紧起床吧,宾客们都等着呢。”
“宾客?等着?”小芳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太灵光了,“什么宾客?在等什么?”
“小淘气,当然是我们的婚礼了。”未婚夫用手背蹭了蹭小芳的脸蛋,“你忘了?我们还是一起定下的日子呢!”
“哦,我想起来了。”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小芳的脑海,“对不起,亲爱的,我病得把什么都给忘了。”
新郎的帅气形象在小芳面前扭曲了片刻,变成了一只油光水亮的大虫子,但很快就变了回来。
“吱喳——”那只大虫子说。
小芳晃了晃脑袋,拼命地把幻象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你刚才说什么,亲爱的?”小芳抱歉的问道,“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你说什么。”
“哦,我刚才说的是,今天宴会的主菜一定很美味。”
“呵呵。”小芳忍俊不禁地说,“馋鬼!都是我们自己操办的,能不好吃吗?”
新郎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的品位怎么可能会差?”
没过多久,小芳在伴娘的协助下穿上了婚纱。
“亲爱的,还没好吗?”新郎探头进来,催促道,“客人们都快等不及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这时候着什么急?”小芳嗔道,“我们交往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咦?小芳心中突然浮现一个疑问。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来着?
算了,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还考虑这些傻问题干什么?小芳摇摇头,把繁杂的思绪摒出脑海。
新郎伸出一只左臂,小芳轻轻挽住,他们一起离开了这座堆满皑皑白骨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