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的双手被捆缚在背后,头垂着,发髻散乱,本就无法发出声音,嘴巴却还是被人用破布堵住了。
“来人,将绣房管事海嬷嬷嘴巴里的布拿出来,我有话问她!”晏苍雄吩咐道,声音低沉,隐含着无形的威压和魄力。
海嬷嬷三十多岁,长相周正,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此刻虽然被绑着双手,发髻也被扯乱,倒是不显得太狼狈,待她能够说话后,她首先便道:“侯爷有话请问,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晏苍雄扫了海嬷嬷一眼:“四少爷在春宴上穿的虎头披风可是你们绣房新做的?”
晏苍雄的话问得够狠,一句便将绣房所有人都算在其中了,那些跪着的婢女婆子们立时便有些情绪激动,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头摇得像拨浪鼓。
海嬷嬷也是心里一咯噔,但她很快稳住心神,不慌不忙道:“是绣房里的专人做的,四少爷身子娇贵,奴婢便让秀房里手艺最好的绣娘亲手去缝制的。奴婢只想着给四少爷做最好的衣服,万万没想到……”
晏苍雄浓眉一挑:“是谁?”
海嬷嬷满含痛心地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哑姑,然后坚定道:“是哑姑!因为哑姑的手艺是绣娘里头最出色的,所以从裁剪到缝制全部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听了海嬷嬷的话,那些下人除了哑姑外全都松了一口气,而哑姑却是惶恐地抬起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就是哑姑?说,你为何要在披风里放上绣球花的花瓣?你为何要加害四少爷?”晏苍雄冷冷地瞪视着哑姑,哪里是在审问,根本就是坐实了哑姑的罪。
有小厮粗鲁地将哑姑嘴巴里的破布扯出来,但她本就是个哑巴,让她如何说?
哑姑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不停地摇着头,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
晏苍雄眯起眼,抬起右手轻捻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你不会说话?”
哑姑急忙点头。
“既然如此,你便用摇头或点头来回答。”晏苍雄说道,院内的下人们都觉得侯爷是个公正无私的主子,在这么明显的证据之下,还是愿意给哑姑一个辩驳的机会。
哑姑亦是欣喜地点头,而后咚咚咚地朝晏苍雄磕头以示感谢。
“海嬷嬷说这件虎头披风从头至尾都只经了你一人之手可是真的?”晏苍雄指着脚边的一件早已被剪得破烂的虎头披风问道。
那件披风确实是哑姑独自一人做成的,哑姑一时不察晏苍雄话里的玄机急忙点头,点了头之后忽然又察觉到了什么,披风是她一个人做的不假,但绝对不止她一个人经手过,于是赶紧又摇头,可是坐在她面前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反悔的机会。
“大胆!我念着你不会说话才特意给你辩驳的机会,但现在你承认了之后又欲反悔,你以为侯府的主子都是任由你耍着玩的吗?”晏苍雄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大声怒斥道。
吴姨娘早已认定哑姑就是害她儿子的凶手,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冲着哑姑的头脸就是一番狠抽,边抽边哭道:“你这毒妇,你说,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加害四少爷,啊?你说啊?你可知四少爷有多难受吗?你这不得好死的毒妇,我打死你!打死你!……”
吴姨娘不顾形象地大打出手让晏苍雄和老夫人不由地皱起眉头,晏苍雄朝姜嬷嬷使了个眼色,姜嬷嬷立时上前将吴姨娘拉开。
吴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楚楚的,但下手却是毫不留情,在她被姜嬷嬷拉走后,众人便见哑姑的脸已被打得肿高,鼻子和嘴角都在出血。
哑姑似乎也已经感到绝望了,像个破烂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晏苍雄觉得案子审完了,也给所有人一个警醒了,于是决定开口要了哑姑的命。
就在众人都以为哑姑是凶手,而且即将被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却见抱着一个襁褓的小丫头突然挤过人群站在老夫人、侯爷和陈氏的面前,以着清脆高亢的童音大声道:“老夫人、侯爷、夫人,圣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奴婢斗胆以为这个道理亦适应于侯府,侯府的安宁与稳定也是所有下人的责任,奴婢虽然是刚进府不久的三等小婢女但也愿意为侯府尽自己的一份责任,所以,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