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宁静星辰
他是个信命的人,在他眼里,所有的阴差阳错皆是命中注定,所以他坦然。
就像遇见他,在最美的季节,和最美的年华。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被从小到大的玩伴拉着从他身边经过,望见那双不甘沉寂的倔强的眼,心脏停止了跳动,那双眼,近而似妖。
他到处托人打听他的名字,有的说他叫苏瑞,有的说他叫子殇。可如果人们认得那眼,怎会分不清两者。
他信命运,命运往往把最美好的賜给最纯善之人。命把他认为最好的运给了他最好的朋友。他也终究没逃过世俗的衡量,道义的屈忍,认了命。
他最好的朋友温黎,对苏瑞很好。他在可悲的众人可笑的分着贫贱等级的圈子里里选中了他,那个叫做苏瑞的倔强男子,并以一种强势的魄力成为了他的室友,并在这个混乱污淖的校园里,给了苏瑞相对安稳的日子。
可是,如果温黎知道,他不在的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上官村术的纠缠刁难和谭俊如的殴打而一言不发,当时的他,也许就不会再用盛气凌人的强势给倔强坚强的他所谓的安全了。
他叫宁辰。深爱着不该爱的人。仰望漫天星辰,得不到安慰的他也是会痛的。
在温黎不在的那一年里,宁辰望着那个失去苦苦追寻的爱人的男子,坐着出租车跑遍整个殇漫城心痛不忍。望着他每天日渐消瘦而无能为力。想抱住他给他肩膀却发现,他眼泪后面全是坚强的笑脸。
他祈求上苍,让时间的回摆快一点,他就会忘了温黎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没有温黎而是宁辰的日子。就像鱼儿没了海洋,却还有溪流一样。
可是温黎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回来,他竟然还能回来。
这么果断干脆的离开差一点就让宁辰以为,他放下了苏瑞。
温黎的离开是屈辱的,他的回归又是强势的。当他回来那一刻,他早已做好全盘计划和打算,复仇。
用寿命换来的阴司召令,宁辰知道他爱苏瑞,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收起还有些庆幸凌乱爱慕着苏瑞的心,彻底的让心归于沉寂和平静。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的帮助他,也为了苏瑞和那份埋在心底不称职的爱。
在温黎面前,宁辰觉得自己是卑微的。温黎爱苏瑞,那么静默的喜欢,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神狱司司主的地位,放弃温氏家族继承人的荣耀,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宁可与天下人作对,也要默默爱他。而自己就连他被上官和谭俊如抓去自己也无能为力。有时候宁辰也会愤愤的在心里嘲笑温黎,这么无畏的爱他,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喜欢他呢?
若青春划过则美若似水流年。宁辰呆呆地望着漫天星辰,也终究不得不按着命运的轨迹星罗棋布,没有丝毫错漏。
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男孩,宁辰是心疼的。他看起来只有十四岁大,虽然他自己坚持已经十九岁了。
他叫陆以骞。第一次碰到他是在咖啡馆,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丫有病。宁辰从没见过这么放肆无礼却又丝毫生不起他气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大夫。
宁辰问他,自己有什么病。
他却调皮笑道,“相思病。”
这样的话从一个看起来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口里说出来,整的宁辰不禁脸颊一红,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宁辰调整好心态,清咳了几声,问:“大夫,有药吗?”
以骞顿时像绽放的花朵般偷笑之后,用十四岁孩子特有的认真道,“有的有的,那就是,喜欢我吧。”
喜欢他?可以吗?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忘掉另一个人吗?
他对自己说,爱上我吧,跟我来,我教你怎么爱。
他拉着自己来到洗手间,轻点起脚印上自己的唇。他扒掉西装革履的外套,两个人如两团相互取暖的火焰交织在一起**,酥软的香舌灵巧的在嘴里游动,宁辰瞬间如电击般不能自制。
可是脑海里的那个人,那双眼睛却突然闯了出来,打破了所有缠绵堕落诱人犯罪的美梦。
“你果然忘不了他,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宁辰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衫,沉默不语。激情过后总有挥之不去的心魔作祟,他好像开始对那双唇产生依恋,美到无物,不想失去。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宁辰经常去找他一两个小时,和他缠绵到歇斯底里,欲罢方休。直到他的天罚到来。
所谓天罚,不过是上天对那些异常聪明的人的妒恨,它收走他们强健的体魄,悲弱的生命,让孤苦的灵魂在世间游荡,望着他们痛苦挣扎。
他是大夫,救了许多无药可救的人,却救不了自己。他对宁辰说,他失败了。
“****的纵横带不来心里的宁静,我以为,我可以让你爱上我,我不信你不喜欢我,可是我没做到…你的相思病治不好了。”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短短一年的时间。
以前宁辰会笑着问,为什么床头要放着一个紫色的沙漏,他说,生命虽长,也不过一指流沙罢了。它是用来提醒自己把握当下,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宁辰苦笑,笑自己像个没有了生气的提线木偶,被命运捉弄。
他想尝试着去爱上这个叫以骞的男孩,抱着时间会滋养出感情的侥幸,天天陪他,他不感到枯燥,因为他感到有什么放肆的东西开始在心里慢慢发芽和滋长,他以为,也许那就是爱。
可笑到无以复加,日渐清晰的感情顿时让他觉得自己很荒唐,心里开出的不是爱情的花朵,而是赠与孤独之人经久不会枯萎的温暖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原来爱,还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不被人望见的角落里放肆生长,而黑暗角落里的爱之花,却是为一个叫苏瑞的人开的。
漫天星辰,原来都是爱人的眼泪,都是用来浇灌卑微倔强之人心田里花朵的泉浆。
爱,与被爱都是心的枷锁和命运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