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寒不自觉的放慢自己咀嚼的速度,吞咽下美味的鱼肉。向着杨浩琰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你醒了?”陆西寒好歹和人共处一室,表达下关心是应该的。
“恩。你是?”杨浩琰手捂伤口坐起身,看见还在熟睡的妹妹,心中泛起丝丝的心疼。他的语气略带疲惫,看样子昨晚休息的并不好。
“我叫陆西寒。这里是一处山洞。”陆西寒眼色平淡,只有眼角转瞬即逝的光,出卖了他的忐忑,虽然来到这里有大半个月了,可这是第一次从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
就好像突然得到了一种认证,这些天的颠沛流离都是存在的,他陆西寒也确实是活着的,他不是沈墨龙的延续。他就是陆西寒。
杨浩琰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杨浩琰,那是舍妹杨静月。我二人外出探亲不慎与人结仇,我也身负重伤,昨晚多谢出手相助。”虽然他昨晚昏迷,但并不是完全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客气了。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喝些水?”陆西寒看着杨浩琰满脸的苍白,关心之言不自觉问出。
杨浩琰正待要回话,却看到在他身边睡着的妹妹杨静月抬头醒来。杨静月刚醒就也下意识的向他看去,关心的神情溢于言表。
“哥哥,你醒了?昨晚上可吓死我了?”一边说一边就往杨浩琰的身上扑去,杨浩琰无奈的嘴角一笑,用手环住妹妹,以示安慰。“放心,这么点伤,要不了哥哥的命的。
退在一旁的陆西寒看着这兄妹俩的亲情相拥,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神色间有些不知所措。有一个事实在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出现:这个世界上能与他如此依偎在一起的人再也没有,我注定要孤独的过完这一生!这个声音反反复复不间断来回绕在他的头脑和心间。让他浑身充满了疲惫感。
那边的兄妹俩还在絮絮叨叨。他却是什么也不想听了,转过身,他又坐回刚才吃烤鱼的地方。似乎觉得离得远一些,就能隔绝这种不属于他的那份情感。
可是,面对眼前香气四溢的食物,他已然无心在去吃点什么。从重生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只盼能重新生存下去,身体上的伤一天天在好起来,让他一直觉得是可以重新带着希望和期冀上路的。即使这个身体有诸多的限制和秘密,或许他不能像个普通的男子一般娶妻生子,也认为天无绝人之路,总会能活出自己的一份精彩。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发堵得的要命,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他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错位的。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的归属感。即使他每天都在这个异世呼吸行走,但其实都是行尸走肉。或许有一天他再次离开人世,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陆西寒,没有一个人挂念他,祭奠他,没有一种可以延续的怀念。而在另外一个世界而言,他已经是个死人。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就算在这里能活到一百岁,他依然是一个活着的幽魂。这些无处可宣泄的情绪如同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他的心口炽烈煎熬。火光中,他的面孔却显得愈加孤寂悲凉。
“小兄弟,小兄弟?”这是杨浩琰的声音。
“呃?……”陆西寒回过神来,有些茫然,不知道刚才杨浩琰和他说的是什么?
“小兄弟,你没事吧?”杨浩琰语带关心。
陆西寒面色一紧,心中不觉有些汗颜,怎么说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怎么跟个娘们似得一阵阵悲春伤秋,还把形色挂在脸上,让旁边的人笑话。
这其实是他多想了,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他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稚嫩小少年,脸上出现种种表情真是再寻常不过,要是真摆出一副从前的面瘫脸,这杨家兄妹没准反会起疑。
“没事,看你兄妹感情甚好,我有些思念亲人罢了。”陆西寒从来不善谎言,对于自己刚才的思绪很坦然的说了出来。复又问道:“杨兄,刚才你是要问我什么?”
对于杨兄这个称谓,杨浩琰听着倒是没什么不妥,只面上仍然带着淡笑,一旁的妹妹杨静月倒是有些脸色嗤然,眉头微皱心中想到,普天之下,敢跟我哥哥称兄道弟的少有,岂是你这个市井乞丐可以攀附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不得不说,从小在上流社会中长大的杨静月即使做为一名济世救人的大夫也是有门第观念的。她不知不觉流露出来的讥讽表情让眼尖的陆西寒发现了自己言语中的缺失。也是,自己这幅模样随随便便的跟这些富家子弟称呼一声兄弟,真是有些攀龙附凤的嫌疑,怪不得会让杨家姑娘脸带不屑。但陆西寒不愿意妄自菲薄,他自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必要学这些古代人卑躬屈膝的作态,更没必要去学做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他陆西寒到了哪里都是他自己,陆西寒。
所以即使看着杨家姑娘的满脸不屑,陆西寒脸色依旧,看向眼前二人的目光中更加透着一种只有上位者才会带有的从容和自信。杨浩琰看着面前陆西寒摄出的灿若星辰一般的耀眼目光,突然有种让自己低到尘埃一般的渺小的感觉,这种体验真是少有。给人的感觉倒有些像是那个人了。但是能跟那个人比肩的估计这个世间少找呢。眼前这个人一身糟蹋,想不到气势竟然这么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路,想到这杨浩琰不自觉的嘴角一收,正色问道:“陆小兄弟,刚才出去洞穴,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一些可疑之人呢?”
陆西寒摇摇头,脑中反复回忆早上情况,可以肯定早上出去后林中绝对没有碰到任何人,再说昨晚大雨将整个林中的痕迹冲刷的较为干净,那些抓捕的要想从中找到线索真是很难,这个时代也没有部队中专门饲养的搜索犬,估计早就已经撤了,于是愈加肯定的补充道:“我出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