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七）
小婷过来送鸡汤：“这是伟程叫我带过来的，红豆饭你过会儿吃，牛肉我放冰箱，你每天切了，慢慢吃。以前表舅一日三餐是我做，现在金金伟程中午在店里吃，也是我做，哥，金金说我做的饭菜越来越有水准，我成厨师了。昨天金金把奖金给我了，今年10万。”
“时装店有利润吗？”
“有没有利润，只有会计知道，不过生意还不错。以前表舅店里一两百一件，买的人花钱心疼得很，现在金金店里来的，几乎都是她爸爸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几千一件，上万一件，几个人一买就是几万，十几万。真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不是天上掉的，不管喜不喜欢，合不合身，只要你说他（她）穿得好看，他（她）心情好，什么都买。”
他正在洗衣服，小婷往盆里倒了些热水：“这洗衣机我买给你，就是怕你冬天用冷水洗衣服，你怎么不听话？昨天我打电话回家，妈告诉我，爸出去做装潢了，一天工钱一百六十块。这十几年，爸一直躲在家里喝闷酒，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呢，就是赚点小钱，我们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为什么非要等我们生活有了起色，他才有勇气走出去？这十几年，妈和我们吃了多少苦？为什么人人都怕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
他闷头洗衣服，小婷打开书桌抽屉。
“这些钱哪来的？”
“家长预交的下学期费用。”
“多少？”
“六万多。”
“35个学生都交了？”
“有几个没交。”
“这是什么？”小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开来念着：“12月24日，做你自己，拥有自己的天空，谁也不能限定你的高度。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独霸天下，唯我独尊。这不是老外说的吗？12月24日，生活很近，身陷其中，看不清、看不透，置身事外，看不真、看不深。不露痕迹地表现生活，很难。这是葛天天说的，啊，你都记下来了？12月24日，急于求成往往一事无成，要稳中求进步步为营。顺境逆境都是暂时的，有时顺境中隐藏着更深的险象，逆境中伴随着更好的机遇。水滴石穿，一滴水两滴水几滴水，穿不了坚硬的石头，穿破石头的，是数以万计不间断的水滴。这是谁说的？我好像没听到。”
“晖宇妈妈说的。”
“啊？她跟你说这些？她有没有问起我？”
“没有。”
“唉，我没念大学，晖宇家里人肯定不会喜欢我。哥，晖宇到底喜欢谁呀？这次在他家，他只看了我一眼。他好酷，半年亏了几千万。哥，怎么才能让晖宇喜欢我呀？”
“你别多想。”
“金金只念了初中，但她爸爸是大老板，我呢？念了几个月高中，什么都不会，勉强拿得出手的，就是几道菜。”小婷把本子合上，放进抽屉：“今天腊月初三了，再过半个月金金伟程结婚，你送多少？”
“你呢？”
“我最起码要送8000。以前在表舅那里辛苦得多，一个月三千多年底只有一千块压岁钱没奖金，金金一个月给我一万多年底奖金10万，我当然要多送一点。等到我结婚，她肯定会送更多，不过，要是我嫁给晖宇，我也不会在乎谁送多少，反正他家有的是钱！”
“你想到哪里去了？”
“好的好的，不说了。你跟伟程是好朋友，你送多少？”
“2000。”
“也够意思了，你们只是朋友，没有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