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侯府。
接拜帖的是禾苗。毕竟任安还在“养伤”中,不宜见外人,所以侯府一切事务都暂时交由禾苗来处理。
她自然是看到了拜帖上的咒符,直接就将七宝拎出来辨别了。
七宝信誓旦旦的说:“驱妖符。”
禾苗:……
简直是用心险恶!狐狸精送这玩意来打算干什么?
禾苗就问送帖来的老仆:“国师大人可还有什么话?”
老仆答:“大人吩咐老奴,说一切但凭侯爷作主。”
禾苗心里就不愿了。人家瞄上的是国师府,将她家夫君拉下水是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会,说:“这事我得跟侯爷商量过后才能给个准话。你先回去吧。”
待人走后,任安就从耳房里溜跶出来了。
他也不接那拜帖,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满脸嫌弃。
“真臭。”
禾苗什么感觉都没有,却也知道这玩意对妖精不好,就道:“要不我烧了它?”
“别。你一动手,那边就知道了。”
“难道就这么摆着?”禾苗也不愿碰那拜帖了,一口气将其吹到桌角,紧挨着墙靠着。
任安爬到椅子上坐下,晃晃腿,抱着个香瓜津津有味的啃着,噗噗噗的将香瓜子吐出窗外,落到院子里的花坛中。待会禾苗浇点洗澡水,自己再施术让香瓜种子长长,明天就又有新鲜可口的香瓜吃了。
他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分析道:“大约那只狐狸处理不了,向我求助呗。”
“你要去么?”
“去!怎么不去?正好会一会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京城里撒野。”
“跟府衙里陷害胡桃的那些是一伙的?”禾苗不太确定的问。
任安点头:“应该错不了。只不过可能不是一个派系的。”
“你说他们这么偷偷摸摸的,所欲为何?”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禾苗不放心任安一个人去,就将小乌龟和七宝给他带上了。府里有红金和小蘑菇,还有镇宅的蒲公英,也尽够使了。
为此,禾苗还特意跟红金道歉:“每次都是你留下来,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等这事了结了,咱们就去京郊找个风水宝地挖池子吧?”她可一刻都不敢忘记,红金和小乌龟一直都想在大池子里泡水来着。
红金吐吐泡泡,反过来安慰她道:“没事的啦!在这里也挺好。”又有热闹看,还可以去串门到别人家里听墙脚,顺便再挖挖宝,小乌龟乐不思蜀,这会你突然说要搬出城去,估计它还不乐意呢!
那些勋贵人家并非每日里都清点物件,所以这会还没有多少人家发现自家库房里丢东西了,故而事情也没有闹出来。等到年底你再看……京兆尹估计得愁掉一半头发。
禾苗觉得红金的脾气是真的好,大约这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神兽了。听任安说的,另外两只神兽朱雀和白虎,脾气也很坏。对比一下鸦九和斑斑,大约禽兽也都是这样的毛躁性子,禾苗对于神兽也就不再存有什么幻想了。
为了安抚红金,她还买了很多海味来投喂。虽说都是晒干的,却也聊胜于无。只是海味实在是贵,比鹿肉和狍子肉都贵,让禾苗很是肉痛了一把。
红金还是很喜欢吃海味的,虽然偶尔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乌龟也会带着它去海边打打牙祭,只是夜晚的鱼群大多也在睡觉,它们得游到深海去才能吃饱。
至于泡发过的海带和干贝,这些只有人类会弄,红金觉得挺新奇的,特别是干鲍鱼干海参口感更有嚼劲,正好可以给自己磨磨牙。
于是,侯府留守的在大吃大喝,前往国师府做客的就没这么好的福利了。
小乌龟趴在狐狸精特意给它做的一个水池里,就在门廊下,它探出小脑袋幽幽地盯着屋内数人,觉得哪个都不够它一脚踩的,自己来真是大材小用了,干脆闭上眼睡觉。
屋内诸人都在互相打量。
任安并非以荣安侯的身份来的,他现在暂时维持着十岁孩童模样,自称是国师大人提携的童子,专门跟着国师大人修炼,偶尔在国师炼丹的时候帮忙分拣药材的。听说有贵客到访,他正好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看到陆青峰也在,任安万分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刻意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容貌清秀身材纤瘦的孩子。万一自己还顶着小时候那张脸,可不就得穿帮了。毕竟前两天他还大方的给了一颗筑基丹给对方换缚魂珠。
双方寒暄过后,青云派这边直接就道明来意。
“实在是罪过,未经过国师的允许就擅自更改了城门楼的八卦镜的用途,结果却无端端的招惹来妖物,将那镜子给毁了。还望国师大人原谅这些晚辈后生的鲁莽。”莫少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胡桃斜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道:“那镜子挂了二十年,灵气损耗太多,不堪大用,毁了就毁了。我已重新挂了镇魔符上去,想必还能受用三五年。”
镇魔符,居然不是驱妖符。
莫少华微微眯了眯眼。
“不知国师大人为何不用驱妖符?听说袭击城门楼的是一只老鹰,并非魔物。”
胡桃垂下眼睫,一手慢慢捻动手中一串佛珠,道:“近二十年来并未听说有妖物害人,京中更是没有一例妖怪袭击人的事件,可见这些妖精也并非处处与人类作对的,当是避着人才对。而且京中龙气缠绕,自有真龙天子的威压镇着,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我用驱魔符,自是因为魔由心起,就是区区凡夫俗子,一旦心术不端,随时随地皆可入魔,祸害苍生。这岂不是比谨尊天道的妖物更可恶?”
“哦?”莫少华似是不敢相信,问,“可是京中出现了魔物?”
“此事尚未有结论,只是前两日京城府衙的事,想必诸位也听到一点风声。”
“国师大人怀疑是有魔物作祟?”莫少华步步紧逼。
胡桃嗤笑一声,道:“非是那魔物作祟,不过人心作怪,故意生事端,好达成其不可言说的目的。我挂那驱魔符,也不过是要警告一下众生,切记不要宵想不该宵想的东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莫少华的身体稍微绷紧。难道对方察觉了?
这时,有人按耐不住问话了:“不知国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