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任安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上。
任安眨巴眨巴眼睛,懒洋洋的开口:“居然这就得手了?我以为它们还需要几天时间。”
小乌龟和红金自个封禁了实力,自己又给它们加了那么多道保护,就小乌龟那小短腿,爬也得爬好几天才能找到库房呀!没想到它挺能干的,果然是嗜财如命么。
禾苗推推他,“你还不赶快去接它们回来。”就乌龟那短腿,爬出宫门还得费一番力气。她不知道其实宫里的内河是通外城的。
任安抱着娘子亲了两口,磨磨蹭蹭的,这才起床。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黑着一张脸的狐狸精。
“哟,早啊。”任安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心虚。
胡桃憋着一股气,喝问道:“你干的?”
任安掏掏耳朵,一脸无辜。“我像是那种人么?”
胡桃咬牙切齿的,“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和胆子?”
任安一脸正经,“真不是我。”
七宝从荷包里探出半个球体,闪了闪:“不是他。”人参精这几天都在家里猫着,跟禾苗卿卿我我的。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了,说他不举,他这会避开才是正确的。其他人看他不出门,以为他脸皮薄,臊到了,更是坐实了流言的真实性。
任安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他是一点也不在意,正好打消了某些人的念头,他还乐得轻松呢!
名声虽说不好听,可是他要名声做什么呀?又不当官,也不靠名声吃饭的。
胡桃看他不似作伪,心里就信了。可是,还能是谁?谁有这个本事在他的层层防护下闯进宫里胡作非为?
胡桃拧眉,转身踱步往外走。路过假山池子的时候他随意瞥了一眼,看到空空如也的池子,不由驻足。
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这两个……前辈呢?”胡桃心有惴惴,回眸,有些不敢确定地瞪着任安。
任安面色平静,慢吞吞地开口:“前几天,宫里派人来宣旨的时候,那王公公看上了锦鲤和乌龟,带走了。”
胡桃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就这么给他带走了?”虽说他看不出深浅,可是,直觉告诉自己,那两只绝对不好惹!这是妖物天生对强者的敬畏!
得!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两只发现了宫里的宝贝,据为己有了!
有些妖物最是贪财,明明它们花不掉也吃不了,可就是喜欢往自己窝里耧财物,特别是龙族,最喜欢躺在金光闪闪的宝物堆上睡觉!还有鸟妖,没看到鸦九也喜爱叼着亮晶晶的石子往窝里放么!
而后,他突然想起了任安进京前在东郡治水患的时候的传言,天雷霹下,真龙显形……
莫非那条金红色的锦鲤是龙族血脉!
胡桃脸色苍白,腿脚有些虚弱无力,他扶着墙,吭吭哧哧的开口:“我想静静,闭关九天,你们谁也不要打扰。”
说完,施术遁走了。
任安撇撇嘴,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狐狸精出来不合适,他若是找不到盗窃者,于国朝面上无光,他自己也掉信誉。可要他捉到那两只贼……可能吗?
反正这事与自己无关,任安信步闲庭地往马棚去了。
结果在马棚没找到灰花,他就循着气息在府里逛了半圈,最后在花园凉亭里找到正打盹的灰花。身边还有一只半眯着眼的老鹰。
老鹰看到任安来了,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继续眯眼打盹。
任安默了默,上前拽了灰花头上的呆毛,将呆驴叫起来,而后骑着迷迷瞪瞪的灰花走了。
到了皇城外,果然戒备更森严了,站岗的人数是往日的一倍多,高墙内还有纷杂的无数气息,可见里边比外边还紧张。
一只大乌鸦突然飞到路边一幢房子的屋檐上落下,呱了一声。
“没事出来凑什么热闹。”任安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正是鸦九。
“我听到消息啦!”鸦九幸灾乐祸地笑道。自己进不去,看到有妖进去搞破坏,解气!
“你还是赶紧走吧。”任安劝他,“里边那位美人将军正抓狂呢。”
京城内外打鸟驱逐乌鸦的事情他知道了,就是鸦九这傻帽惹的货。只不过对于凌子彦身边那只小妖精,任安倒是很有兴趣想要认识一下。
“侯爷,今儿怎么有空到此?”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任安回头看去,还是个熟人。
“威海侯。”任安拱拱手。
威海侯拱手回礼,真心实意道谢:“多谢侯爷的方子,家祖母照着方子调养几日,精神已是大好了。”
“有用就好。”任安笑笑,不欲多言,心里却在想着:没想到威海侯的祖母也是个长寿之人,跟沈家老太太倒是有伴一块聊天了。
威海侯看出对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这几日听到的传言,他自己也有些尴尬,寒暄两句,以公务在身辞行。
威海侯带着的那一队士兵却是冲着任安打量了好几眼。
待他们走远了,任安还能够听到士兵们在窃窃私语:“这就是荣安侯?看上去好年轻!听说他都三十好几了,看着还跟个少年郎一般!”
“嗐!保养得再好有什么用?不能传宗接代就是半个废物!”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相……”
“你们说话小声点啊!侯爷听到要生气了!”
果然,前边带队的威海侯回转身来呵斥了几句,直接下令罚那几个乱嚼舌根的晚上下值了绕演武场跑十圈!
兵士们哀嚎一声,却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巡视去了。
任安挑挑眉。倒是个驭下严谨的。
他拍拍灰花,让它沿着街道慢慢行走。
老在一个地方待着也不好,太打眼,任安也不知道两位前辈会从哪里钻出来,只是看看皇宫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就知道皇上气得不轻,
他看到的是气象,是真龙天子的气运反应,并非真实天气状况。今天天气其实不错,艳阳高照,一碧如洗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白云,不少人家拿了棉被棉袄出来晾晒,准备应付寒冬。只是宫里气氛不太美妙,比寒冬更冷比风暴更可怕!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废物!一群废物!朕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
养心殿内,碎了一地的瓷片,底下跪满了人,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
“说!王公公,为何在你房里找到了这些?”
皇上抓起一对鸳鸯玉环扣就要往王大总管头上砸去,到底念着这是御用品,每一样都弥足珍贵,只得换了个不怕摔的木制鞋拔子砸出去。
其实那也是上好的檀香木制的,不过更耐摔一些。
王大总管被砸得脑门上都青了一块,他却不敢闪避,伏低身子颤声回答:“回皇上,奴才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