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种一个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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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元宵佳节

众人觉得这个结果虽然距自己的目标差了好大一截,可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六家共用一头牛,养在谁家?草料怎么算?

大家面面相觑,又暗中盘算着,互相交换意见。最后,跟村长家沾亲的赵六觉得不好,农忙的时候都抢着用牛,容易掰扯不清,且他家本身也存下了差不多够买牛的钱,不过是看着禾苗突然得了那么一大笔钱,心痒痒的就想借来花花,自家的钱也可以省下来翻修农具、休整晒场、买上好的种子,可如今眼看着不能真正享受到好处,还要分摊上未知的风险,他家就不愿意了。

“既然赵六家不同意,那就咱们五家平分?”赵宝树的婆娘道。

“中。”另外几家附和。

禾苗抽抽嘴角。

中。中你个头!

只有五户的话,她得多借出一两!

最后,大家上里长家立了借据,田禾苗某年某月某日,出借十两纹银给赵宝树、赵宝山……等五户,每户得银二两,限年底还清。不计息。

大家对于不计息这一项,还是很感激的,纷纷在借据上按了手印。

送走几家长辈,田禾苗松了一口气。里长替她收了一份借据存底,另一份递给她。这位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拍拍姑娘的肩膀,没说什么。

村里有牛的人家不过三户,禾苗带回来的灰花算是第四个大牲口。小毛驴平日里拉拉磨、拉拉板车还行,却是下不了地。

现在她贡献就再多了两头牛,里长这是对她的行为表示赞许?

禾苗心里有点小臭美。想到经过今天这一出,大家都知道她没钱了,应该不会再来找她麻烦,她正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谁让她是孤女,又已经定亲了?不出门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回到家,简单用过饭食,又喂了大黄和灰花,禾苗突然想起,她都准备嫁人了,嫁衣还没弄呢!这万一夫君修炼归来突然长成大人模样……

禾苗脑海里浮现一个矮胖男子腆着肚子板着面团脸不太威武的影像,心都凉了半截。

呸呸呸!小夫君虽然人小腿短圆滚滚的,可小孩子不都这样么?长大了定是身材颀长、眉目俊秀的!小夫君的五官生得可好了!

一定是个美男子!

禾苗做着自我安慰,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红布和针线。

其实她多虑了。作为妖精,能幻化出人形,自然不会生得太难看。当然,也有些审美观有问题三观不正的,那种异类就别提了。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又是一年元宵节。

作为喜欢凑热闹的大姑娘小伙子,逛元宵灯会是年轻人每年必须的节目。禾苗也不例外。她拉上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跟各自的长辈说了一声,欢欢喜喜的往镇上走去。

今年有了灰花,一行人坐在板车上,那欢闹声能传出二里地,引得其他步行的年轻人频频看去。

“哟,好像,看到熟人了呢。”一名刚由林子里钻出来的黑衣男子驻足,远远就看到了让他印象深刻的面孔。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元宵灯会比起其他城市只有更热闹的。就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甘寂寞地携着后妃以及一众皇子公主登上城门楼与民同乐,刷一刷存在感。

焰火高高放起,炫目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孔,祈祷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行至灯市相临的街道就走不动了,勋贵官宦家的女眷纷纷下车步行,前呼后拥的好十几拨人。路上不断传来吆喝声,还有围观看杂耍的群众喝彩声,掌声,铜锣花鼓声,人声鼎沸,几乎要冲破天际。

任侍郎的夫人沈氏亦不能免俗,带着府上一群孩子出来看花灯,因不喜人多熙攘,她便让家仆跟着孩子们看紧实了,让他们自己顽去,自个却是携着心腹丫鬟嬷嬷找了个茶楼歇息。

在楼上看街景,亦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身在另一个世界,凝望天下苍生。

尘世间的喧嚣,不过如此。

此间往来皆过客,唯有彼岸是归途。

沈萱突然明悟那人的心情了。此处虽繁华,却不属于他。那人想要的,是能容得下他的一方天地,而不是视他为异类的如蝼蚁般的凡夫俗子。

人、妖殊途,他毕竟还是在意的。而自己,无法狠心抛却父母兄弟家人,忘却凡世种种与他携手共进退。

这一别,竟然也有十八载了。

沈萱心底有些怅然。

茶喝了七分饱,正想唤人传几个机灵的小子上来表演杂耍,沈萱所在的雅间却突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哥哥?”看到嬷嬷让进门的高大男子,沈萱惊讶地起身见礼。

来人正是信阳侯沈英武。此人今夜执掌东城兵马,距皇帝老儿的地方有些距离,无需像皇宫禁卫这般折腾,只是,也不能离岗太久。他打算长话短说。

“这是我的人从寿县城门口扯下来的。”信阳侯将一张有些破损的微黄纸张递给妹妹。

沈萱接过,缓缓展开,只扫了一眼,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蓦地抬眸看向兄长,粉面含霜。“哥哥这是何意?”

“非我所为,不过偶然得知。我已着人打探,初步得出结论大约就是纸上写的那样。”手下人交上来的,正是田禾苗的缉捕文书。

“不可能!她不会是那样的人!”沈萱气愤之极,柳眉倒竖,眉间一缕淡紫色的三叶纹草隐隐乍现。

信阳侯心中一软,安抚道:“萱儿稍安勿躁。娃儿的确拿走了某样物什,不过那之前尚属无主之物,算不得偷窃。那张家自知理亏,并未深究。为兄担心的是,若寻不回此物,恐怕张家还会找她的麻烦。”

沈萱面色不悦,“既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张家何以猖狂?”

信阳侯默了默,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丈母娘那点破事,教他如何跟妹子开口?

沈萱也不出声,蹙眉细想了一会心事。直至窗户外边“砰”的一声漫天炸开缤纷花火,才唤回两人神识。

“哥哥,”沈萱执壶上前,斟了杯茶递到他手边,唇边漾开一抹浅笑,“垣儿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可以给他们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