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一脸囧,不知该赞大黄机智聪明还是该说它闹腾不嫌事大,这么多狗,肯定不可能全部是附近人家养的,得有多少头大狗一路狂奔着跑过街市,引来多少人的好奇围观啊!
禾苗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四面八方的大狗突然朝一个方向狂奔,引起了人们的猜疑和好奇,陆陆续续有身影聚集在街头探头探脑,一副想走近又不敢的样子。
信阳侯府后院临街的这一边,有一片低矮的屋舍院落,是侯府的下人仆从以及侍卫们居住的,还有一些依附侯府生存的沈氏族人及其亲眷,也挤在这混杂的民居中生活。因此,外人想要迈进这条街道,心中还是有所顾忌的。谁知道冒冒失失闯进来会不会被侯府的侍卫和家丁给拦阻和驱逐啊。
只是,大狗狂奔聚集又一拥而入墙内的场景太过稀奇,人们虽不敢冒失闯入,围聚徘徊在街头的却是越来越多,议论纷纷,热闹非常。
再加上邻近府邸有下人出来问话的,寻狗的,街头一时围得拥堵不堪,车马难行。
此时正值下衙时分,个别住在附近的官员或骑马或乘车归家,路过此处的时候自然无法顺利通行,就有胆大好事的随从自告奋勇地闯进侯府后街,一探究竟。
有几名围观的路人赶紧跟上,打算去看个热闹,回去也好跟人学舌,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一行七八个人靠近不断传来异响的院子,却不料围墙外围了八只大犬,看到有人靠近就汪汪汪地狂吠起来!
“乖乖!这不是老爷养的爱犬么?怎么跑这给人看家来了?”住在侯府附近某官员的随从认出其中一只浑身乌黑只有额前一点黄的猎犬正是他家的,心中更为好奇,不由逗弄起那只狗。
“黑熊,赶紧家去!老爷回来了!你可是出来迎老爷的,走错了地儿?”他半蹲下来,伸手召唤自家大狗。
名唤黑熊的黑色猎犬盯着他,一脸犹豫和挣扎。半晌,它突然露出森寒的尖利牙齿,低声呜咽着,又冲那人汪汪叫了两声。
它身边的一条通体黝黑只有耳朵尖上有点土黄的胖乎乎的大狼狗可没那么好脾气了,目露凶光,尾巴半垂,直接摆出攻击的姿势。
“靠!二胖!不许咬人!你这是想要干什么?”身后又传来一人的惊呼,却是那只体型肥胖的大狼狗的主人亲自跑过来了。
二胖收敛了凶劲,却还是不满地冲着欲靠上前的众人叫唤个不停,一副拦路的姿态,甚至对它主人的招呼也是爱理不理的。
“里面到底怎么了?”二胖的主人问,“我正在家里遛狗呢,这胖子突然就挣脱绳子,一路从大门狂奔出去了。担心它伤到人,可追死我了!”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膝盖喘气,不爽地看着胖狗。
“谁知道怎么回事。”一人答道。看着前边围墙象是缺了一块,却并未看清内中情景,只听到里面传来犬吠声,还有噼里啪啦的奇怪声响。
“不会是有人闯进侯府了吧?”另一人猜测道。
一位身形彪悍的大汉指指拦住他们去路的几头大犬,道:“难道你们不奇怪,为何留下的都是黑狗么。”
正说着,十几只狗突然横飞出来,嗷呜一声摔在地上。只是趴躺了一会,它们又爬起来,一脸凶狠地重新扑进墙内。
“那些却是黄毛灰毛的。”黑熊家的仆人喃喃道,“难道还有规定,不给黑狗进去?里边到底有什么?”
二胖的主人想了想,说:“我听说黑狗血可以驱魔避邪。”
如果黑狗血真这么有效,那不是更应该被人捉进去杀了放血么?这里的情形那么诡异,一看就是闹鬼了啊!
思及此,二胖的主人和黑熊的副主人都不高兴了。
“二胖/黑熊!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唤道。
更多的狗主人在路人的指点下向这边跑来,其中就有训狗的好手,直接拿了肉包子去逗狗,还悄悄准备好了绳圈准备套狗。
却在这时,侯府内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带着一股浓黑的雾气,四位道士连带着残枝败叶和碎石砖块横着飞了出来!身上着火般,冒着缕缕白烟,衣服都焦黑了好大一片,头发更是烧得没法看了。有一人不幸的后背衣物被烧毁,露出白一块黑灰一块的两瓣臀,左臀上还插了一小节荆棘,正随着人的挣扎一颤一颤的,让旁观者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围观群众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
看着衣衫褴褛的四人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众人表情微妙。
这是降妖驱魔失败了,被反噬了?
再看那八只黑色大狗自动避开道士躲到人群这一边,人们的表情更精彩了。
得了,这下知道答案了!敢情里边出现了一只厉害的大妖,没准还是犬妖什么的,道士来收妖,结果没打过那犬妖,被收拾了!
这些狗狗都是被那犬妖召唤来给它助阵的!至于为什么不让黑狗进去,很好猜啊!黑狗血可以驱魔除鬼,犬妖担心道士对它们不利,宰杀它们借用黑狗血,就没让它们进去呗!
看起来,这还是一只很有同类爱的犬妖来着!
众人自以为猜到了真相,赶紧退后几大步,最后竟是转身拔腿而逃,连自家的狗也顾不上了!
连道士都打不过的大妖怪,他们区区凡人又哪里是对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连带的,听了他们转述的围堵在街口的群众,更是如惊鸟般,一哄而散!很快,家家户户关门落闩,附近街道上竟是再难看到人影!
而真实情况是——
“咳咳咳……呸呸!”胡桃不小心吸了几口烟雾,差点没熏死他!
“我说,你发大招前就不能提前通知一声么?”他掩着口鼻,挣扎着从浓雾中爬了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破烂了一半的衣服下摆垂了下来,冒着缕缕白烟。
胡桃心疼地抱着他的大尾巴呼呼直吹气。
禾苗也没有躲过这么大阵仗的爆裂的波及。她手脸沾了灰,头发更是丝丝翘起,象只炸毛的猫。
她抹一把脸,丢开任安,关心地去查看田七的状况。
那么大的自爆,可别将自己给诈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自爆的,是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