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毛驴能做什么呀?拆解了驴肉也不够分给那些伤者付诊金的。”禾苗不知是该同情那头可怜的毛驴还是那些倒霉的伤患。
任安撇撇嘴,“你也说了,一头毛驴能做什么呀?毛驴是洪八爷带去的,却是在赌坊出的事。洪八爷只管提供毛驴斗赌,赌坊的安全难道不是管事的责任?领了主家那么多钱替人看场子,还收取赌徒和看客的抽头,难道不应该对大家负责?
“还有输赢,你真以为是明面上看到的,谁家的驴凶狠谁就赢钱么?若是大家都知道甲比乙凶狠,全都投注在甲身上,赌坊还赚什么?肯定会在喂驴的时候下药,使其发狂或是泄力。哪怕驴是各自的主人自己喂的,也总会找到机会在驴身上做手脚,比如在驴身上抹药,或是在驴蹄子下镶一颗长钉子,待驴蹶蹄子或是踏步走动踢蹬次数多了,那钉子就慢慢深入,总有刺到骨肉的时候。
“总之,最后得利的都是赌坊,赌徒们不过是给赌坊老板带来大量银钱和乐子的玩意。”
禾苗听得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内里还有那么多关窍啊!”她感慨道。说着,还顺便瞟瞟趴在一旁的鸦九。
鸦九原本在吃着东西的,任安说话的时候他就停手了,支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待任安说完,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之前他偷偷去逛赌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猫腻啦!斗动物多不靠谱,万一哪天他变成鸟儿去跟普通的鸟斗,赢的不就是他么!这些凡人哪里能辨认出哪只动物化妖了啊!哪怕是让大黄去,也能时刻秒杀其他犬只啊!
“那你还想着要去赌坊!”禾苗不客气地将他面前的糕点拿走,换了一盆果子上去。
吃那么多甜食也不怕牙酸倒胃口!
鸦九不介意地抓了一颗山楂果扔到嘴里嚼着,酸得他一哆嗦,皱着脸解释:“因为我能猜点数啊!玩大小和单双他们都不是我对手!”
他听力可好了!哪怕是骰子被盖在碗中滚动,停下的时候他也能听出是哪个点数向上!
任安灵机一动,翻箱倒柜找出几个骰子。还是上好的白玉制的。
禾苗震惊地眨眨眼:她房间里什么时候有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七宝在花坛外的土壤中滚了滚,腹诽着:让自己从侯夫人那里偷东西,人参精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低级了!
“来,咱们赌几局。”任安随意从博古架上拿了一个五彩大花碗扣到桌面上。
禾苗嘴角抽了抽。这可是外祖母给的古董……
鸦九眼睛一亮,赶紧爬起来蹦到桌前坐好。
六个骰子盖在倒扣着的大花碗中在桌面上摇晃,碗里传来叮当脆响以及咕噜噜的滚动声。
禾苗也坐到了桌前,看看任安,又望望鸦九,发现这两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大花碗。很快,她看到大花碗上浮起一层浅浅的透明状白雾。
任安借用七宝的灵力阻隔了鸦九透视的可能。
其实他多此一举了。鸦九现在妖力全无,连变身都不能,哪里来的灵气。
不过,鸦九说他听力好是真的,开了几次,都猜对了。
任安嘿嘿一笑,“再来。”
骰子停下,大花碗也纹丝不动地倒扣在桌面。鸦九说了一个数字。
任安让鸦九自己揭开,却在鸦九翻开大碗的时候手指头掩饰在袖子下轻轻一弹。
一股微不可查的轻风顺着倒扣的碗口与桌面的缝隙蹿了进去。
鸦九拿着大碗的手一顿,立即快速翻开。
“呱!你使诈!刚才我听到骰子又翻了一下!”他生气地叫着。
任安笑嘻嘻的,也不辩解,问:“再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鸦九赌气的一拍桌子。桌面六个骰子伴着大花碗一块弹跳起来。禾苗眼皮也跟着跳了一跳。这可都是钱……
这一回,任安却是用上了脚,轻轻在地面上点了一下。鸦九又在翻开大碗的时候听到不同寻常的声响了。
“你又耍赖!”他呱呱叫着,头毛都炸了起来!
后面几次,鸦九再没听到异动,却是全部猜错了。
他瞪眼看着任安,满脸狐疑。
“不应该啊?”鸦九喃喃自语。
禾苗在一旁长长吐出一口气,给鸦九解惑。“我看到一丝丝灵气探进碗中,托举着骰子很轻巧地翻了一面。”无声无息。
鸦九瞪圆了眼。这样也行?
任安耸耸肩,“就是这样。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总会有高人出手的。你真以为赌坊就没有修道之人?”修士不过是不屑为之。
但是也有人为了赚那么几个路费,会去赌坊里骗钱。上辈子的时候,他师父就带着他去赌坊赚路费,或是买上好药材的资费。好些修士也好赌,拿着自己并不需要的灵器和灵石去赌坊碰运气,或赢了别人的东西回来,或输了自己的财物出去。
这靠的不是运气,永远都是靠实力说话!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我去赌坊赢钱。”鸦九不满地嘟着嘴。
“说起来,现如今那明镜老道还在京城里呆着,你就这么出去,真的没问题?”任安不得不点醒他。
最近他在宫里转了几圈,却一次都没有遇上明镜真人。也不知道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做着什么。
反正国师的用意他有些明了,不就是想要用自己的血肉炼丹么。不知那老东西是怎么瞧出自己的本质,竟然还指使那帮小道士对自己动刀子!简直是,防不胜防!真烦!
任安不爽地呲呲牙,禾苗顺手塞了一颗葡萄进去。
“这次的疯驴事件,相信便宜爹会查出来些什么。你就安心呆着,谁来邀你出去都不要去。”任安囫囵吞下葡萄,都没吐籽,又接着说,“灰花大黄它们你也给看好了,别让它们出了这个园子,我估计应该还有后手,是要针对你的。”
这是他的直觉。别看事情是从任家起的,看着像是针对他爹,官场倾轧什么的。其实起因还是灰花。
有人要用灰花对付禾苗!
同理,他们也有可能会对禾苗身边的其他人和物下手!
没想到,不等禾苗吩咐大黄它们注意安全,斑斑却是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