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菟丝子痛呼一声,骂道,“他力气真大!”
狐狸精变出来的小火鸟幸灾乐祸的开口:“人鱼族的力气向来是力大无穷,而且传说中它们还是暴力分子,一言不合就上手的。”跟人面鲲鹏其实差不多是一个德行。
不过,人鱼惧火。
红彤彤的小鸟张开嘴巴,呼的一下喷了一朵火苗出来,果然吸引了小人鱼的注意力,暂时停下了手上撕扯以及将菟丝子拧成麻花的动作。
小人鱼没见过火。他年龄太小了,在人鱼漫长的生命中,它不过是相当于人类的十一二岁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小人鱼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抓向小鸟。
狐狸精冲着它的手又喷了一朵火花,不过为了不伤着对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火花落在了人鱼尖利的长指甲上,烫得人鱼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将手泡到海水里,转过脸,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有些忌惮地瞪着小火鸟。
“火?”没想到,小人鱼一语道破。
虽说它没见过火,可是,长辈们都有教导过啊!火的外形,火的颜色,火的温度,那是比太阳晒在身上还要烫的感触,不太舒服。
要说人鱼最怕什么,一是火,一是雷电。
幸好,它们生活在大海中,这两种东西都不常见。而且雷电霹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往深海中躲藏,那电光传导在水中的余威也有限得很,一般电不死人鱼。
但是,初次接触到火焰的小人鱼心中还是升起了忌惮。
它冲着小火鸟呲呲牙,美丽的面孔上嘴巴的位置突然咧开一道大口子,别说正对着的狐狸精了,就是在一侧的任安也被那张大嘴给吓了一跳,觉得有点辣眼睛。再一想到禾苗还要直面一大群人鱼,心中对娘子的遭遇顿感同情。
菟丝子看不到,但是不妨碍它感觉到周围两只大妖怪的灵气波动。
“怎么了?”它问。
任安一言难尽,只得对小人鱼客气的谈话:“我们无意伤害你,只不过是想要接回我的娘子。”然后在任安的示意下,菟丝子放松藤蔓,小人鱼刺溜一下滑进水中,立即往外游出数丈距离。
任安举着粉嘟嘟的糖球,大声喊话:“我可以先给你糖球,要是你帮忙替我传话,另有重谢!”说完,将糖球扔出去,正好落在人鱼伸手能够捞到的水面。
小人鱼也不客气,它甚至没想过对方会不会下毒,一把抱住糖球,迅速沉入水中,快速游走。
“就这么放它走了?它不回来怎么办?”菟丝子有些担心的询问。
狐狸精替任安回答:“没关系,糖球里裹了定位符,还有高山兰的花粉,只要它没将糖球啃完,都可以找出它的位置。”
结果,任安打断了他的话。
“定位符显示,那颗糖球浮上来了!”
狐狸精很是吃惊,“怎么可能!”难道是发现了他们的计谋?!
哗啦,一颗小小的脑袋顶着一头绿油油的海藻般的头发又冒出水面。透过清澈的海水,依稀可以看到人鱼手中还抱着那个粉嘟嘟的糖球,在阳光和海水的作用下折射出绚丽的颜色,很是好看。人鱼似乎没有撒手要交还糖球的意思。
它举起另一只手,远远的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
“袭击!袭击!”菟丝子咋咋呼呼的,做出防备的姿态。
任安一脚将它窜起来半人高的藤蔓踩住,解释道:“不是武器,是个蚌壳。”话音刚落,蚌壳也到了手中。
比脸盆还要大上两圈的蚌壳。
人鱼还在远处浮着个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
任安用枝条撬开蚌壳,看到里边一堆拇指头大的珍珠,以及一颗几乎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大珍珠,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泽,这可以说是十分贵重的回礼了。比起他们那个糖球可要贵重不知多少倍。
当然,这是在人界的价值衡量,若是在妖界魔界,那就不能这么算了。毕竟,珍珠在大海里有很多很多,可是想要熬制出糖果,而且还是那么大一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玩意只有人类会弄,其他妖怪哪怕是已经化形的蒲公英大王花都弄不好。
任安笑笑,冲着小人鱼挥挥手,大声说道:“多谢了!记得帮我找回我娘子啊!至少也要传个话让我知道她的平安。”
小人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同意,甩甩鱼尾用力一拍水,溅起好大一朵浪花,游远了。
这一回它没有急着潜入深海,反而是迎着阳光在海面跳跃了几下,那泛着蓝紫色光泽的鱼鳞映照着粼粼波光,闪烁出一种迷人的色彩,跟大海融合在一处,显得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以上,纯粹是错觉。
不知道小人鱼是如何办到的,天空突然暗沉下来,海面刮起大风,掀起阵阵巨浪,阻碍了任安的视线,完全隔绝了他们与人鱼的联系。
不过,风浪来得急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呼吸间,云散风消,海面又回复了平静。
只是这一回,是真的看不到人鱼的踪影了。
糟糕的是,定位符失效了,任安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留在糖球上的气息!
狐狸精很是惊讶:“空间屏障?”那么小的人鱼就会这一手了?
任安皱眉沉思,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恐怕不是小人鱼的能力。是它们在住所周围撑开了保护屏障!”
人鱼的聚居处就在这附近!
“你说,会不会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鱼看到了?”狐狸精小火鸟慢悠悠地梳理自己的羽毛,悄悄将灵识扩散开。
任安沉着脸,回答:“很有可能。”小人鱼只是试探。也有可能是误闯,毕竟没有哪个心大的父母会让自家小孩冒险,又不是人面鲲鹏那种粗神经的。
菟丝子就问:“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继续等着还是……”上岸?
任安毫不犹豫地拍板:“等着。”
菟丝子在船舱里又蜷做一团,跟条蛇似的。它跟来的作用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捆人鱼。雪莲花不好过来,在茫茫大海里它的冰系作用不大,因为人鱼比它更擅长凝聚水分。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人面鲲鹏靠着任安留给它们的传讯符联系了两次,确定不需要帮忙,它们就自顾自地飞去抓鱼了。难得飞到大海来一次,不吃够本怎么行。至于老虎和熊,没本事下海捉鱼就只能饿肚子,人面鲲鹏网开一面不吃它们就不错了,还想着帮忙捕鱼?做梦呢!
大老虎和大黑熊并没有跟到海岛上,它们被留在了陆地跟大海的连接处,周围也是大水环绕,不过是淡水海水之分,哪怕猎物少,可也有淡水喝,至少渴不死。
没想到,任安在大海深处一直等不到的人鱼,竟然悄悄的摸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