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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宅心仁厚

刘慕华站在枫桥县的城楼上,小小的身影却透露出无限哀伤。他看着父亲一刀一刀的割下将领的首级。刘登山胳膊上绑着绷带,那是在独自面对3000军队时,不小心被一个普通士兵割伤的。

刘慕华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战争。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县城,却对县城大失所望。石头刻的如此精美,用来铺就的路就是比乡间土路舒服许多,那些商铺琳琅满目的他都叫不上名字。他被乡亲们抬着,走过街道,人们看他的眼光敬畏又藏有仇恨,连天边的夕阳都有些莫名的距离感。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应该是父亲想要的。

刘慕华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道:“父亲。”

刘登山惊异其感觉如此敏锐,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刘慕华道:“父亲脚步轻盈,呼吸若有似无,内力深厚而气场强大,气机上给人一种山涧猛虎的感觉,这是父亲独有的特质。”

刘登山笑道:“好!不愧是我儿子!”

刘登山拍了拍刘慕华的肩膀,道:“你一定很想上战场吧?明天带你去战场上玩一玩怎么样?”

刘慕华道:“孩儿并没有上战场的心思,孩儿还想问父亲,为何要发动战争?”

刘登山叹息一声,伏了下去:“孩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这个世界的许多事,并不是你愿意或不愿意,就能够决定的。如果不起义,不去战斗,咱们村的那些村民,就全完了。”

刘慕华看着刘登山的眼睛:“父亲,如果一个人死,没有伤害其他人,和他杀了千百人死,是不一样的两个结局。”

刘登山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敏感。他自然知道这并非是迷信之言,慕华还不懂得灵魂一说,他却如此笃定,怕是意念精神也达到了一个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也只有超人的精神意念,才能够感受到灵魂的悲伤和痛苦。

刘慕华看着夕阳下的景色,道:“为什么会觉得杀人才能解决问题?杀来杀去的,只会制造更多的麻烦跟争端,野兽为了生存会杀比他弱小的动物,却不会因为一点点的私欲去大规模的残害同类!袭击我们的八百人也是,如今枫桥县的军队也是,父亲,一定要杀光才能解决问题么?我听见他们的哀嚎声和地狱之门打开的声音,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却仍要接受比死亡更残忍的痛苦!”刘慕华流泪的说道。

刘登山皱了皱眉,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剑么?那是把杀人的利器!剑客当杀人,不是为杀而杀,而是当对面的人也持利刃,产生了杀人的欲望,这样的欲望,应该由强者去止息!这世界,本就是强者的天下,爹爹当初也曾经妇人之仁过,换来的是什么?不是名声,不是荣耀,而是隐居避世二十年!乱世出英杰,我正当打之年,不想留遗憾!”

刘慕华看向刘登山:“你凭什么去打天下?您和母亲的双刀么?还是凭借咱们村那几百个热血冲脑的哥哥们?”

刘登山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此时,一个士兵跑过来道:“报!胡万先生求见。”

刘登山回过神来:“胡万?他跑过来干嘛?”对慕华道:“慕华,一起去见见你的老师?”

刘慕华不说话,默默的走在前面。

刘登山看他小小的倔强的背影,微微一笑:还是个孩子嘛。

枫桥县衙建的十分威严,麒麟狮子镇门,黑漆的大门亦是金色狮子头门环,门前一人高的鸣冤鼓,静默在夕阳的余晖里。

衙堂上书“明镜高悬”,写书的是个高手,苍劲浑厚,隐隐有着一些杀伐之气。旁人怕是见到此字,便先怯了一半,再到惊堂木一拍,胆气尽去,什么话都招了。

今日却不同,衙堂变作了迎客的宾堂。甲士们烹茶煮水,胡万正品着茶。

老远就听到刘登山的声音:“啊哈!胡先生远临,登山不胜荣幸啊!”

胡万放下茶杯,起身相迎:“刘将军客气了,胡某沿途观察,贵军虽各个勇猛骁勇,却与民相安,在下佩服,佩服。”

刘登山道:“恭维的话就免了,我们入堂详谈吧!”

刘登山邀胡万入堂坐下,举茶便饮。刘慕华也寻了对面的位置,手托腮看着他们。

胡万见刘慕华双目如星辰,隐隐流动着莫名的光芒,暗道此子非常,道:“慕华,怎么见到我,也不叫先生了?当初我将尊师忠孝那一课你可是听的最认真的啊!”

刘慕华笑道:“老师说笑了,您来找父亲一定是谈大事,学生我静听便是,不敢打扰长辈们谈话的。”

胡万和刘登山相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胡万笑后又道:“您是将军,慕华就是小将军了,我就不矫情了,不知二位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刘登山道:“我是山野粗人,不懂局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胡万道:“非也!自古谋定而后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谋划,可以胜一时,却不可胜一世。如今,鲁国八州四十郡仅武亲王一脉就占据了二州十郡,迹州,汶州、桦州三地,已成流民匪患并行的混乱之地,仅同州、幽州、和皇廷所在的济州属于朝廷管辖。武亲王的策略是,先取朝廷而号令天下,次取混乱三地而统一全国,因此,同州是其重兵所向。”

刘登山道:“也就是说,这同州就算取得,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吃不得,拿不得?”

胡万道:“知道将军武艺高强,不知听没听过‘剑君子’胡为民?不知比之将军如何?”

刘登山沉思道:“当年我风雨双刀驰骋江湖之时,曾见过此人,剑气正派,武艺过人,百招之内我二人自持可胜个一招半式,千招内,必被其败!”

胡万道:“家兄得刘将军如此评价,也算泉下有知了。”

刘登山大惊:“胡为民死了?!”

胡万道:“正是死于流安郡郡守萧君集之手!这个老贼轻易的就归顺了慕容秋的帐下,此时,他们恐怕已有近十万的先锋队了!”

刘登山被吓住了,喃喃道:“十万先锋队,听说·····那刘胜也有十万,岂不是我们的敌人是二十万?!”

胡万道:“万人敌的高手,怕也有双手之数。”

刘登山腾的坐起,握住胡万的手:“胡先生,此时前来,定已经想好对策!”

胡万捋着胡须道:“先取流安,拱手想让!”

刘登山大惊:“什么!!!”

刘慕华看着胡万笃定沉稳的样子,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