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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冬天寒冷

大雪飘洒,卧凤村像盖了厚厚一层的白棉被,行人们裹着衣服,身子还是瑟缩着。尽管卧凤村民比之其他几个村落身体要更好些,肉食丰富,菜蔬不愁,却也受不起这样的寒冷,大多猫在家里,街上比起夏日冷清了许多。

巨阙剑的微光,此时在刘家大院里,十分扎眼。刘慕华的个头儿似乎长高了些,俊俏的脸也轮廓渐明,他的剑,透露出一股子倔强和悲伤。

“慕华,你要记住,天罡地煞剑,不仅仅是靠天赋,更是日积月累的不断修炼,才能修成的。我走后,你切末偷懒。你筑基已成,剑法也学全了,剩下的全都靠你自己,我也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

“你要记住,剑,是品格,也是信仰。不可持枪凌弱,不可滥杀无辜,当你拿起剑的一刻,就注定了血雨腥风,但这是对江湖,而不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为师是早晚要离开你的,世界之大,高手之多,只有你长大之后方可知晓,你要勤加苦练,直到能将108剑练到36剑之时,方可闯荡世界。”

慕华此时只一件单衣,雪未及其身,便融化了。他一遍一遍的舞着天罡地煞剑,天上,院里都有他的身影,耳边回响着曹锋的教导,泪水不由得滴下来。小岳需要冬眠,这是宫秋雁告诉他的,离别时候,这个亦敌亦友的家伙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刘慕华如今形单影只,只剩下父母和偶尔才来一次的孙斌了。

据说孙斌找了个师傅,拳脚很好,也教他个一招半式的。孙常在想让他读书,将来继承衣钵做生意,倒是与胡万走动的很勤。

冬天来了,胡万的班也就剩下三五个学生了,这年头儿,圣贤书不好读,杀人放火金腰带,那管你之乎者也。

舞剑,往往是发泄情绪最好的方式。

所以刘慕华日出舞到日落,李碧云又是担心又是无奈,三岁时候,这孩子就与众不同。用曹锋的话说,天生他就是一个武者,手握木剑,便威风凛凛,像个与剑诀别多年后又拿起剑的剑客。她感觉,慕华越来越像惊鸿一瞥的那个人,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群雄。仅仅是一瞥,如果不是素萝,她恐怕已经香消玉殒。

他有个谁也无法忘记的名字:“天下侯!”

一阵狂妄的敲门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李碧云:“来了,来了,谁这么没有礼貌!”正说着,刘慕华将门打开了,只见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左右不看,只盯着李碧云:“叫刘登山出来见我!”

李碧云欠身道:“官人来的不巧,他去采药了!”

那人道:“采药?妈了个巴子的,我来了,他敢去采药?”

刘慕华对其怒目而视:“你这人好没修养,我母以礼待你,你却骂人!”

他此时才看见刘慕华:“哎,这还有个小人儿呢,你太小了,我不与你计较,我也不是来找茬的·····”

身旁一个奸猾的甲士对其耳语:“黄大人,你看那剑。”

那黄姓官人搭眼一瞧:剑锋虽钝,却古朴大气,剑身纹路神秘而美丽,那睚眦雕刻得威风凛凛,好剑,真是好剑。“这等宝剑给这黄口小儿,岂不可惜?萧郡守戎马一生,得此剑定然高兴,到时候加官进爵·····”他想着想着,笑出声来。

他指着刘慕华说:“小孩儿,把你那剑,给我看看。”

李碧云赶忙走到刘慕华身边讨饶道:“大人,实在抱歉,山野粗人,教导无方,寻常铁匠打的玩耍,让孩子打发时间的,让大人见笑了。”回头对着刘慕华说:“还不回去温习功课,别让大人看了笑话!”

刘慕华知晓其意,转身便要走。

黄姓官员愠怒道:“让开!”指着刘慕华:“给我抢!别伤到剑!”

刘慕华愤怒的转身道:“你这狗官!无端闯我家来,还要抢我的剑,好不要脸!”

刘慕华挥剑向众甲士砍去,如狼入羊群,只劈击一式,却让人无法招架。

黄姓官员带来大约二十多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抢夺五岁孩子手里的宝剑,却不想被其一下一个全部打的爬不起来,只剩下黄姓官员一个人,颤抖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刘登山背着药筐回来,看见这场面,一愣,再端详眼前这陌生的人,惊讶道:“呀!这不是黄贵翔,黄老爷么?怎么有空来我家叨扰?”

听见这般声音,黄贵翔总算找回了力量。刚要劈头盖脸一顿骂,撞见刘慕华的眼神,什么话都没了,只弱弱的说上一句:“刘登山,你真他娘的生了个好儿子。”

刘登山引着,进了议事的厅堂。黄贵翔所带的士兵们,一个搀扶一个,都瘫坐在庭院中,呻吟着等待。

没过多久,只听刘登山大声的说:“不行!绝对不行!”

黄贵翔是来征兵的,鲁国武亲王慕容鹰谋反,其下飞虎将军刘胜,已遣十万大军,攻打同州,流安郡是同州五郡之一,又截军事要道,因此危如累卵。萧君集下达了死命令流安郡四县三十六村必须征兵两万!均摊下来,一村需要征兵五百四十人才够数。卧凤村总人口不过一千,怎么可能征得到这么多兵!

刘慕华道:“父亲,我可抵百人!”

刘登山恼怒道:“放屁!滚回你的房间去!”对黄贵翔说:“黄大人莫怪,黄口小儿,胡言乱语,被我们娇宠坏了。”

刘慕华叹息一声,回房间去了。

黄贵翔却喜道:“如公子前去,可抵百人!我同意了!”

刘登山赔笑道:“黄大人说笑了,五岁孩童,奶气未退,随便一人,都可置其死地,怎能是百人敌。”

黄贵翔认真的对刘登山说:“登山兄,如果这兵征不全,可就要强行征兵了,到时候······”

刘登山一拍桌子:“黄贵翔,娘的给你脸你不要脸,当年我能打得你跪下,现在也一样!滚,给我滚,你给我强一个试试!给我滚!”

黄贵翔“腾!”的站了起来:“刘登山,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来人那!来人!”

他忘记了他所带的人,都被刘慕华打的屁滚尿流了,仍然在发着官威。

他等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儿都不见,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小瘟神,一下子就跪地上了:“登山大哥,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滚的远远儿的。”说罢,磕了仨头,看着刘登山,慢慢向后退,等发觉刘登山没管他,转身就跑,院子里呻吟的甲士们,见头儿都跑了,只好一个搀扶一个,慢慢的走出门口,最后一个,还不忘轻轻的把门带上。

刘登山叹了口气:“这帮窝囊废,欺软怕硬的炮灰!流安郡,就要不太平了。”

李碧云给刘登山倒水:“老头子,这样真的好吗?”

刘登山看着门口:“还能怎么办,你想咱儿子去战场吗?他才五岁!”

李碧云说:“我不是说咱儿子,那黄贵翔早年受过你的侮辱,如今发迹了仍没找回面子,谁知道他背后会捅出怎样的刀子。”

刘登山冷哼一声:“哼,烂泥扶不上墙,我看他敢来!”

李碧云看刘登山如此,便不说话了,默默的擦了桌子,回房去了。

刘登山一个人默默的品着白水,看着庭院,不知在想什么。

雪下了,渐渐盖去了人来的痕迹。街上依旧冷清,猫冬的人仍在贪恋着如水的日子,隆隆的铁骑声音太远,无法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只等手起刀落,陌生人夺去了陌生人幸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