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老貔子精,会变人,变什么像什么,还会迷惑人,能把人引得迷了路,然后,找个地儿吃掉。眼看村子里的人都快被老貔子精吃光了,人们没有办法,都搬走了。
只有一家人没有搬走,这家人家有妈妈,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因为有老貔子精,妈妈一天价提心吊胆,就怕自己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为了提醒孩子们关好门不出意外,妈妈给大女儿取名叫门闩,小女儿取名叫门吊带儿,意思是说妈妈不在就要把门闩插好,把门吊带扣好。
有一天,妈妈要到姥姥家,临走时嘱咐道:“妈妈不在家,谁来了也不要开门,等我回来再开门。”
妈妈一出门,就被老貔子精盯上了。老貔子精变一个老婆婆,假装与妈妈一起走路。老貔子精问:“大妹呀,你要去哪儿呀?”
妈妈说:“我要回娘家去呀!”
老貔子精说:“回娘家干什么啊?”
妈妈说:“我头上长虱子了,整天直痒痒,俺想回娘家借一把篦子刮刮头。”
老貔子精说:“大妹子,你不用借篦子,我最会抓虱子了。我给你抓抓吧。”
妈妈一看老婆婆也不像个坏人,就答应了,坐在老貔子精的怀里让它给抓虱子。
老貔子精问:“大妹呀,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妈妈说:“没有别的人了,就剩下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老貔子精又问:“你孩子都叫什么名字呀?”
妈妈说:“大闺女叫门闩儿,小闺女叫门吊带儿,儿子还没有名呢!”
老貔子精一边问,一边都记在了心里,它长长的手指甲把妈妈的头抓得血淋淋的,妈妈疼得直叫唤:“为什么这么疼啊?”
老貔子精说:“我指甲长,哪能不疼啊!”
说完又继续抓,不长时间妈妈就被老貔子精一点儿一点儿吃掉了。 吃了妈妈,老貔子精不死心,它还想把孩子也一起吃掉。于是变成妈妈的模样去敲门:“门闩儿、门吊带儿,快快开门啊,妈妈回来了!”
门闩儿、门吊带儿从门缝往外一看,不是自己的妈妈,就喊道:“你不是俺妈妈,你快走吧!”老貔子精一听不好,怪嗔道:“看你这个孩子,妈妈才走了多大一点儿功夫,就不认识了!”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俺妈妈头上有个簪儿。”
老貔子精一看骗不过去,就来到大街上,念动咒语:“东风吹,西风吹,吹个簪儿我头上戴。”
紧接着便刮起了一阵风,吹来一团干牛粪,老貔子精安到头上,变成了一个簪儿,又去敲门:“门闩儿、门吊带儿,快快开门啊,妈妈回来了。”
门闩儿、门吊带儿从门缝往外一看,还不是自己的妈妈,就说:“你不是俺妈妈,俺妈妈脸上有个痣。”
没有办法,老貔子精再次来到大街上,念动咒语:“东风吹,西风吹,吹个痣儿我脸上栽。”
一阵风来,吹来了两颗高粱壳,老貔子精吐点唾沫安到脸上,一下子变成了颗黑痣儿。然后又来到门外敲门:“门闩儿、门吊带儿,快快开门啊,妈妈回来了。”
门闩儿、门吊带儿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妈妈,高兴地把门打开了。他们不知道放进门的是一只老貔子精。
晚上,一家人挤在一铺炕上睡觉。门闩儿、门吊带儿睡一头儿,老貔子精搂着小弟弟睡另一头儿。
刚一躺下,门闩儿、门吊带儿发现妈妈身后毛茸茸的,像是长了一条尾巴,就说:“妈妈,你什么时候长了一条尾巴啊?”
老貔子精怕坏了好事,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小兔崽子,怎么这么说话。妈妈到你姥姥家借了两匹麻,没地儿放,就夹到腚沟里了。”
门闩儿、门吊带儿信以为真,就睡过去了。
半夜里,门闩儿、门吊带儿醒了,听到妈妈那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问妈妈:“妈妈,你在吃什么啊?”
老貔子精没想到门闩儿、门吊带儿会半夜里醒来,慌忙掩饰说:“我东间搜,西间搜,搜块萝卜根压压齁。”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俺也要块萝卜根压压齁。”
老貔子精说:“好呵兔崽子,我吃个虱子也少不了你们条腿!” 说着便扔过一样东西。门闩儿、门吊带儿用手接住,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弟弟的小脚丫!
门闩儿、门吊带儿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和自己睡在一铺炕上的不是妈妈而是老貔子精呀。想到这里,姊妹俩吓出了冷汗。她们想,一定要赶快设法逃出去啊,不然,老貔子精吃完了弟弟就要吃她们俩了。
于是,门闩儿、门吊带儿开始在被窝里悄悄商量办法。老貔子精听到了,就警惕地问: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喳喳什么?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妈妈,我们憋了,要到院子里尿尿。”
老貔子精说:“尿炕上吧!”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人哪能把尿尿炕上。”
老貔子精没好气地说:“那就尿到炕旮旯吧!”
门闩儿、门吊带儿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妈妈呀,炕旮旯也不能尿呀!”
“兔崽子,哪来这么多规矩!”老貔子精骂骂咧咧地说,“那么人往哪儿尿啊?”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人都是尿到院子里呀!”
老貔子精有些不耐烦了,说:“就是屎尿多。好吧,快去快回!”
门闩儿、门吊带儿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上有一棵树。两人赶忙爬上树,才松了一口气。
老貔子精在家里,横等竖等,也不见门闩儿、门吊带儿的影儿,就起身来到院子里,一看门闩儿、门吊带儿爬在树上,就急了说:“你们两个兔崽子,快点儿下来!”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我们才不上你的当呢,你不是俺妈妈,你是老貔子精!”
老貔子精知道掩饰不住了,一下子露出了凶恶的面目,吓唬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你们快下来,我不吃你们,不然的话,等我爬上树,非把你们吃了不行!”说着就想往上爬,可是怎么爬也爬不上去。
老貔子精一看爬不上去,就软了下来。对门闩儿、门吊带儿说:“你们是怎么爬上去的?”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锅台后面有瓶儿油,你拿来,倒到树干上,就能爬上来了。”
老貔子精信以为真,就拿出油来倒到树上,结果,它一爬一滑溜,还是爬不上去。
门闩儿、门吊带儿说:“如果你实在想上来看光景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老貔子精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急乎乎地说:“什么办法?快说!”
“锅台后还有根绳子,你拿来,扔给我们一头儿,你抓住绳子,我们把你拉上来!”门闩儿、门吊带儿说。
老貔子精信以为真,立马从锅台后拿来绳子,扔给门闩儿、门吊带儿,然后自己抓住另一头。
门闩儿、门吊带儿一齐用力,嘴里喊道:“一二,一二……”拉到半截,把绳子一松,老貔子精一下子掉到了井里。
门闩儿、门吊带儿赶紧从树上下来,用石块把井填得死死的。
第二年,树下长出一棵大灰菜,门闩儿、门吊带儿把它拔起来,放进锅里,锅底下生上火,拉着风匣,使劲煮,一边煮一边说:“咕咚咚,咕咚咚,锅里煮个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