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龙门关,百二十里处,有间客栈。
大漠的晌午总是不会给人意外,天还是那么炽热。
龙门客栈里,此时黑子正在柜台拨弄着算盘和账本,嘴里念念有词算着这段日子过往的账目。
只听见一声马吠,一个人出现在客栈门口。
来人,身着黑衣,头戴黑纱斗笠,身高不过六尺,左手上却拿着一柄四尺长剑,步伐沉稳,浑身透露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只见黑衣人左右张望,黑子却没向他看去,手里拨弄着算盘,一如平常的喊道:“打尖,还是住店啊”?
“呼。。”一阵怪风吹进店内,黑衣人并没有理会黑子,此刻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黑衣人身上。
突然,他径直朝客栈角落里走去,找了张空桌坐下,众人心中正在打量着他,他却慢半拍似得开口了:
“酒,肉”!
边说着只见右手很自然的扬起,熟练的挽起了左手袖子,左手上那把四尺长剑“啪”的一声拍到了二尺见方的桌子上。
黑子见状,心里默念道:“又是个奇怪的主儿,不善,不善”!旋即给小二喝斥道:“还不快去给客人准备酒肉”!!!
众人才元神归位,空气又变得一如往常了。
“哪儿来的怪人,哼,让老娘摸摸你的底”,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金镶玉!堂下的这一切,老板娘都在楼上瞧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老板娘带着众人在这大漠边关里,行来过往的人见了不少,自然她这客栈也成了龙蛇混杂之地,本是避祸在此,也就习惯了谨小慎微,逢场作戏。这方圆百里除了官府的人,也偶有亡命之徒,甚至东厂的暗探,附近还盘踞着一股马贼。
金镶玉先到后厨端了一盘羊肉,半斤素酒,婀娜的身段,摇摇晃晃的朝着黑衣男子走去。
“哟!这位客官,这是您要的酒肉。。”
透着黑色的面纱,金镶玉发现眼前的这人对自己无动于衷,既不答话,也不看自己一眼,这种男人要么有病,要么不是男人。
她随手便把酒菜放下,呵呵一笑,顺势坐在了黑衣男子左手边,见自己坐下男子也并未有任何反应,随即瞟了一眼男子放在桌上的四尺长剑。男子连忙伸出左手,把手掌盖在剑上,一言不发,也不看金镶玉。
金镶玉好像发现了什么,脸上一副媚态,故作娇嗔道:“哼,无趣”!!!
说罢,金镶玉便从凳子上转身离开。面对这样一个闷葫芦,就是千娇百媚的金镶玉也奈何不得他,看来想探来人的底细,打听点动静什么的计划泡汤了。不过倒是他的佩剑引起了金镶玉的注意。
金镶玉走到柜台前,看了一眼黑子,手里翻弄着账本,摆弄着算盘,低声说道
“注意这个人,他的佩剑,形制特别不似中土之物,打扮的神神秘秘,不知道什么路数,最近边关不太平”!
黑子只是默默点点头示意知晓。
突然,金镶玉故意朝着嚷嚷道:“账本儿重新算算,这段时间的账不对,你们吃老娘的,用老娘的,做事情能不能用点心”?
说老板娘将手里的账本朝着黑子丢过去。黑子被着突然而来的喝斥弄得摸不着头脑,愣了愣神儿,连忙低头回道:“是,是,是!用心,用心”!
说罢,只见金镶玉朝着楼上走去,上台阶的时候,那身段背影婀娜极了,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此时黑衣人正左手抓着羊肉,右手拿着酒瓶,两口肉,一口酒,左撕右咬,样子如饿极了的野狼,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正在上楼的金镶玉,眼睛冒着绿光一样。
走到一半金镶玉就突然觉得后背发冷,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停下脚步的她扭过头环视了一圈堂下,最后目光锁定了黑衣男子,他正在大口大口的撕咬着羊肉肘子,吃相极其难看,一脸嫌弃的金镶玉嘀咕道
“有那么饿吗,吃吃吃,噎死你,哼”!显然金镶玉对这个闷葫芦没有半点好感,说完扭头就向自己房间走去了。
“咳,咳。!”
发出这类似咳嗽的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黑衣男子,可能吃的太急,不曾想呛着了。这突来的意外,黑衣男子之前的气场完全消散了,现在看来他显得有些滑稽,捶胸顿足,看起来好不难受。
“因噎废食啊”!黑子看到这一幕,冷不丁的嘀咕了句,说罢,摇摇头又低着头,左手翻账本,右手拨弄算盘去了。
刚要推门而入的金镶玉却听见传来一阵咳嗽声,脸上旋即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却没有回头,推门而入了。
进入房间后,金镶玉背对两扇门板,双手将门给合上了,人靠在门板上,若有所思了片刻,撇了撇朱唇,嘀咕道:“哼,活该”脸上满是得意的样子。
屋外,楼下!
刚刚黑衣男子因为被噎着,之前的凌厉且神秘的气息全无,此刻,他显得有些尴尬,偷偷了瞄了瞄周围有没有人看他,却看见众小二和掌柜都低着头各自在做着各自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好像非常紧张别人注意到这尴尬的一幕。
见没有人看他,便继续若无其事的继续着他的进食行为,仿佛刚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会儿便把剩下的酒肉消灭的干干净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当然,做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先放下了面纱才做的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酒足饭饱,拿起他的佩剑,也不言语,走向了掌柜黑子,一言不发,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丢到了柜台上。黑子还未来得及给他找零头,他就转身就出了客栈。
“怪人,怪人”!面对这个有些神秘有些另类的过路人,黑子也只能是摇摇头道。
只听见,一串疾走的马蹄声,这个黑衣男子,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