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争前奏
当流星划过天际,有谁会去想它们的目的地?当烛光燃烧殆尽,有谁会去想它们最终的归宿?当万物垂垂老矣,又有谁会去想他们下一世的轮回?没有人会去思考,也没有所谓的答案。其实,众生又何曾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怀着对死亡的敬畏,对生命的渴望,宇宙中繁衍出无数强大的种族。他们,踏上了这条变强的不归路……
渺远星系的皇宫中,一位头戴帝冠的男子面色阴沉,他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地看着众臣。“这么说,已经有三个大族确定叛乱了?”他的语气很生硬,目光仿佛可以噬人。朝堂下文武百官分成了两列,一列白发苍苍,为首的几位老者端坐在中央;一列年轻气盛,为首的是武将,雄赳赳地按剑而立。
“没错,罗吉尔王。”一站立的老者缓缓开口:“今年来您不断增加军费开支,劳民伤财,导致很多种族承担不起高昂的赋税,再这样下去,”老者咳嗽了一声,瞄了一眼为首的几人,沙哑地说:“可能,他们真的会造反。”罗吉尔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年轻的武将大喝道:“克芬谯,你不过是个占星师,什么时候有资格对天下大事指手画脚?莫不成,他们要造反也是星象告诉你的?!”
端坐的一位老人眼睛微微开合一下,扫了一眼罗吉尔。罗吉尔立刻坐了下来,那位年轻的武将没看形势,正欲继续开骂,却听闻那老人开口道:“天权阁副将,你不过是个五品的裨将,这里还轮不到你开口喝骂。”老人缓缓站起,浑浊的眼睛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老臣僭议,将下八阁中的天权、天命、天玄三阁并入上六阁中的天雷阁,以减少军费开支。”老人淡淡一扫武将们,其中几人连忙低下头去。未等其他武将们有所反应,罗吉尔冷笑一声:“那圣芒大人认为由谁担任天雷阁的新任阁主呢?”圣芒早有准备:“老臣举荐霸刀秦禇。”罗吉尔一愣,他惊愕地看向武将中站的颇靠前的一位,那位武将微微摇头,又连忙低下头。
皇宫外的小黄门想探头去看看,结果被一个侍卫拉住,耳语了几句,小黄门越听越心惊,顾不得叫一声“报”,慌慌张张地闯了进去。“王上!大事不妙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下大破了朝堂上近乎凝固的气氛。
“该死的东西,慌张什么!”罗吉尔正在气头上,就差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黄门一个头磕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天尊大人传来消息,角罗族、恶魔族、炎兵族三族挑头,大大小小近四十个种族组成了自由联盟,扬言要打破我们的统治……”小黄门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罗吉尔,罗吉尔此时面色铁青地盯着小黄门,两眼似乎可以喷出火来。
“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罗吉尔暴躁地吼了一句,今天接二连三的的烦心事已经将他弄的有点崩溃了,他早就烦躁的不行了。“冷静点。”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从皇宫后方传来,那是长老塔的位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稳健地走出来,他连作揖都懒得作,冲着罗吉尔一瞪眼,罗吉尔立刻蔫了。“他们忘恩负义?你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这些年你为了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苛捐杂税少了吗?”老人几句言辞便让罗吉尔无地自容。
“就算阁下是长老塔的长老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吧,还未请教阁下大名?”一位小将站了出来,目中满是轻蔑。
“狂妄!黄口小儿,你可知此人是谁!”几位端坐的老人猛地站起身来。那老者示意一下,几人怒气冲冲地坐了下去。老人冲那小将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将那小将直接提了过来。老人左手抓住小将的衣领,右手狠狠地扇了上去:“老子教训自己儿子也要你来插嘴?!”罗吉尔看着朝堂变成了校场,却无能为力,颓然地滑坐在龙椅上。
小将被打了个眼冒金星,怒火中烧时却听见老人说自己是罗吉尔王的父亲,立刻赔罪道:“拜见太上皇,罪臣该死,罪臣该死!”罗悛一挥手,将那小将拍了出去,心道此人是罗吉尔选出的民间将军,竟然连自己都不认识。罗悛看向王座上的罗吉尔,目光锐利,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罗吉尔木然地回应道:“一切听从父皇安排。”罗悛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不满,说道:“现在你是王上,我在问你的意见。”罗吉尔颓丧地开口:“王上,我这王上不还是要归你长老塔管,不过是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罗吉尔清楚地明白那员小将是何等骁勇,可是在自己这个老当益壮的父亲手下连一合也走不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王权被长老塔制衡地死死的。
“这次,”罗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眼中满是凝重,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长老门不会对你的决策有任何的反对和制约,我们有建议的权力,但是,决策在于你。”罗悛说出这话时,下了极大的决心,几位老者正欲开口却被他逼视的没有开口。罗吉尔颓然的表情变成了惊愕,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支持自己。
“如果我要发动战争呢?”
“随你,我们会找几个老家伙帮你做参谋。”
“如果我要调动所有的兵力呢?”
“你是王上!”罗悛看了他一眼,开口继续说道:“所有武将都必须听命于你!”罗悛沉吟了几秒,又说:“这次除了长老塔的护卫队以外,所有帝冠的军队你都可以调动。”罗悛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在场的所有人是什么表情。“朝会结束以后,来宗族祠堂找我。”罗悛一拂袖,向皇宫后走去。
待罗悛离开,罗吉尔简单布置了一下战略任务——这种东西急不得,便马不停蹄地换了衣装去宗族祠堂了。
“父皇。”罗吉尔轻声唤道。罗悛一身白袍,陪着他须发皆白的模样,像极了在出丧的样子。“你来了。”罗悛跪坐在祠堂的先灵牌前,神色间说不清是凄楚还是解脱。“来,孩子。”罗悛睁开眼睛,冲罗吉尔招呼。“他叫我孩子?”罗吉尔心中一紧,这个熟悉的称呼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听过?
“跪下。”罗悛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罗吉尔双膝跪在先灵牌前,这时他才看见,罗悛的目光一直盯着元慧皇太后的牌位。“孩子,我问你,你多大了?”罗悛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罗吉尔此时目光微微有些呆滞,他在后宫住了十余年,几乎没有见过父亲,陪伴他的只有元慧皇后,而今年正是元慧皇后去世十周年的日子。“三十岁,父亲。”罗吉尔的眼中难以掩饰悲哀与伤痛,他知道,在自己遇见皇后茉儿之前,最爱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安详地卧在先帝陵里了。“你已经三十岁了啊,”罗悛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三十年前啊,当我听见你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兴奋,就像你听见罗睿啼哭的心情一样。”
“可是你从来没有像一个父亲那样关心过我。”罗吉尔的声音变得冷淡。罗悛却毫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这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这次的战争可能就是我曾经埋下的隐患。但是啊,所有的错事却都抵不上我将元慧打入冷宫这件事啊。”罗悛的眼角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水,他看着罗吉尔,说:“我并不想把天尊的位置传给你,你知道原因吗?”罗吉尔苦笑了一声,说:“因为我是个废材,是个不可能成为战士的废物。”
“你错了。”罗悛转过脸来,看着元慧的牌位:“是因为你不够坚强,心不够狠,手不够毒。”他的语气中充满苦涩:“我也不想把罗杰往这条路上推,但是,我的衣钵必须有人来继承。”他将手放在元慧的牌位上,轻轻抚摸着,眼中既有留恋,又有向往。“孩子,我不可能陪你到最后,迟早有一天,”罗悛看向罗吉尔“迟早有一天,我的名字也会变成一个牌位放在这里,我也会和你的母后相遇。”
罗吉尔正想说什么,却又被罗悛打断:“我知道,政治斗争更加残忍,但是我相信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我霸主罗悛的儿子,更因为你继承了你母后身上我们所没有的东西。”
罗悛十分认真地说道:“那个东西对于战士来说是累赘,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善待它。”罗悛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看见了自己曾经与元慧在一起的时光,他缓缓开口:“那个东西,叫做仁慈。”罗吉尔没有吃惊,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只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似乎明白了罗悛今天在朝堂上的举动,他知道,那是父亲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皇权独尊。
“明白该怎么做了?”罗悛含着笑,说道:“我老了,伤筋动骨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吧,我们这帮老家伙也该退休了。”他目送罗吉尔离开,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儿子产生了自豪。
“我会召集各部,对将领进行任命,既然他们要战,那就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罗吉尔一挥手,来了一个小黄门,甩过去一块烫金的令牌:“传兵部十四阁阁主,户部、工部尚书及侍郎速来军要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