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正在吃酒的吴情闻听楼上瓷器破碎的声响,眉头一皱,拿着剑就冲了上来,也不问里面的情况,就推门而入。
见二女倒地,又见窗户大开,连忙冲到窗前一探究竟,见胡桃桃正在屋顶之上连连飞跃,身子便也跟着一同窜将了出去。
那胡桃桃的轻功算是不错的,几个飞跃,已然像是蝴蝶一样轻盈地飞到了街上。
正巧那有个人骑着马散步,胡桃桃回头望江吴情以比她还快的速度赶来,冲到马旁,一把将马上那个男子抓下,自己上了马,奔驰而去。
才不小会儿,已经冲到了小县之外的从林之中。
胡桃桃快马扬鞭,吴情却快如飞燕,敏如猿猴,在树与树之间迅速飞跃,速度竟比那马还快。很快就从二十来米的距离拉到了十来米。
剑光闪过,一根笔直的枝干落在了吴情手上。吴情一跃飞空,“喝”一声,将那枝干抛射了出去,真如一只离弦之箭一样,又快又准又狠,“通”一声,一竿子直扎在马屁股上,那马儿仰脚一声长嘶,轰然摔地,胡桃桃也是摔了个驴打滚。
“哎呦”了几声,匆忙爬起身来,正遇着吴情逼近至一丈多许,掏着丸子就丢,爆炸声连响,浓烟四冒。可那吴情终究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憋着气冲了出来。
两个蹬步之间,已顺上了胡桃桃跟前,胡桃桃哪肯轻易就范,先是拍出一掌,另一只手窜出袖里剑,直刺吴情胸膛。
这胡桃桃武功真的平平,吴情也不用双手,只不过右手两个阻挡,一个夺速点穴,便已成功制服了胡桃桃。
吴情冷冷道:“县里的人都等着喝我们的喜酒,你如果在逃跑,我会杀了你!”
他的冷是真切的,直透胡桃桃全身,胡桃桃深感杀意凉飕飕的,却也咆哮道:“你现在就杀了我好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这由不得你。”吴情道,一个顺手,扛着她在肩上,往回走去。
胡桃桃好不一阵恶骂,却只是白费口舌。
起初,那客栈掌柜见胡桃桃逃跑了,过了好些时候还未见二人回来,心里那是一阵着急啊。着急着什么?着急着期盼他们二人就这样一去不回,这样一来,手头那张五百两银票不就白赚了。
那店小二停下手头的活儿,问道:“头,你看他们都去了些时候了,这灯还挂不挂?”
那掌柜的伸长脖子朝二人离去的方向望了望,沉思了会:“也不知是否会回来,还是先办着稳妥些。”便道:“可以放慢点动工。”
又过了一会儿,掌柜的又朝那头望了望,心里头怪叫一声:“哎呀,回来了。”生怕吴情见着这里怠慢了,不留情面,赶忙指挥说:“快快快,动作利索点。”
吴情扛着胡桃桃回来,像放包袱似的,将胡桃桃往椅子上一放,自己也坐了下去。见桌上那些酒菜都收了起来,抬起头瞥了掌柜一眼。
掌柜忙道:“刚才见您出去了,怕凉了,所以给您收了起来,我这就为您准备些新鲜的,热的。”说完匆忙奔往了厨房。
胡桃桃双眼凶巴巴,泪花花,眶红红,道:“就算你真的逼我和你成亲了,我也不会就范,一有空我还会自我了断,你这样做有意义吗,你会幸福吗?你倒不如放了我,自己去寻一个喜欢你的。”
吴情斜看了一眼,道:“那与我无关,我只做我想做的。”
“你,你不是个人,你会遭雷劈的!”胡桃桃骂道,又哭着哀求道:“你放了我吧,我求你放了我吧。”
“在多嘴我连你哑穴也点上。”
那掌柜的端了几盘热腾腾的酒菜上来了。胡桃桃啜泣着,肚子也有些饿。要强的性子又令她强忍着。
吴情估计也知道,夹着一块瘦肉就往她嘴边送,她歪过脖子道:“你不放了我,我就活活饿死给你看。”说完,紧闭着嘴。
吴情也不强求,道:“至少到我们成亲之前你还饿不死。”夹着那块肉嚼到了自己嘴里。
胡桃桃好不一阵怒火中烧,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心头懊恼不已,百感交集,悲悲凉凉:“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我发誓我如果能够逃出去,我一定要好好练武。娘,我想您了。坏蛋,你去哪了。”
这时,从门口走进了一个身材高大之人。
胡桃桃见着影子,猛然抬头,却也好不一阵失望。
这个人相貌平常,年龄二十五六,武生打扮。见着他们,大步走了上来。在吴情面前,拱手哈腰,道:“请问阁下可是无情快剑吴情吴公子?”
吴情放下筷子,握着剑,颇有敌意道:“什么事。”
原来,这吴情便是江南六公子之一的“无情快剑”。
“‘无情快剑’,哼,我看应该叫做无情王八蛋。”胡桃桃在一旁碎念着道。
那男子多看了胡桃桃一眼,见她长得甚是可爱绝美,一时竟有些愣神。
胡桃桃正觉得一身气没得撒,索性拿这个人来寻一番开心,便面带那甜甜的笑容,眨了眨眼。
这可不得了,那人一时魂都飞了。
“啪”一声,吴情拿着剑,重重拍在了桌上。那人浑身一颤,慌忙拱着身道:“小的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托吴公子办件事。”又惶惶恐恐偷瞄了吴情一眼,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情也不动身,只是冷冷问道:“你可知我只接什么活?回答好了,在来与我谈事。”
男子再次道:“吴公子,这里人多耳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情道:“我从不偷偷摸摸。”
“做坏事!哼!”胡桃桃补充道。
男子无奈,只好尽量压低声音,道:“吴公子只接杀人的活,而且非高手不杀。”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胡桃桃道,又扯开嗓子道:“喂,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绳之以法。”
那些人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瞥着一眼,到底也没说敢吭一声。
倒是身前那个男子急得一身冷汗,心想:“要是把事搞砸了,回去我铁定小命不保。”
吴情对胡桃桃和周围一切置若罔闻,道:“很好,那你现在可以掂量那件事是否能在我面前说出。”
男子擦了额头一把冷汗,道:“值得,我家老爷要请您杀一个叫做玉天涯的人。”
“啊!!”胡桃桃惊呼而出。
吴情转眼看着她道:“你也认识他?”
胡桃桃便暗暗寻思着:“以坏蛋的武功,应该能制服他,我何不诓他带我去找坏蛋呢?”复又疑虑了起来:“可是,可是这样不就会让坏蛋以为是我要去找他的吗······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啊,我是被挟持着过去的,又不是我愿意去见他的。”
心头如此决定,胡桃桃便计上心来,装着一腔愤恨道:“何止认识,他是我的仇人。你不是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吗?”
吴情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胡桃桃吃了哑巴亏,也只好强辩:“反正你先替我杀了他,我就答应嫁给你。”
吴情冷笑一声,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的恩仇与我无关,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你我明天照常拜堂成亲。”
“你!”胡桃桃气得七窍生烟,一身血气直冲全身,若非点着穴道,早已拍案而起。
“他正好是我的目标。”吴情复看着那男子道:“价钱。”
男子闻听,心头暗想:“这个人果如传闻中的一样,自高自傲,目中无人。听闻只要是他自己选定的目标,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出来,那叫玉天涯的既早已是他的目标,就算不请他办,他也一样会去找他决战。我何不就此将这些钱财收入自己的囊中呢?”如此想来,便抱了抱拳道:“吴公子,那人既然早已有人委托,我家主人也吩咐过了,不便再委托公子。恕小的打扰了,小的就此告退了。”说完鞠了一躬,转身昂着脑袋大步朝前,一副趾高气扬,得意洋洋之态。
“等等。”
男子心头一紧,回过身,又变回畏畏惧惧样,道:“不知吴公子还有何其他吩咐。”
吴情道:“我还有另一条规矩你不知道吗?”
“恕小的愚昧。”
吴情冷笑道:“凡是在我这下了单的,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也没有不付账的道理,你家主人叫什么?我且先把事办完了,在亲自去找他。”
男子心头失声惊呼:“不好!”惊慌失色,赔笑道:“吴公子,还请见谅,我家主人愿意出四万两。”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恭敬的放在桌上,道:“这是一半,剩下的待事成之后,自有人会拿来交付于您。”
这一下子就是两万两,一旁那些人看得个个眼貌金光,有的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心头垂涎,却也只能咽了咽口水。
“哼,难怪你这么有钱,原来赚的都是肮脏钱。”
吴情道:“很好。”
那男子松了一口气,道:“那小的先行回去禀告我家老爷了。”
“等等,你我之间的账还未算。”
忽的杀气四溢,瞬间填满整间客栈。
一骨寒流从男子脊梁骨直窜脑门,男子头皮发麻,一身鸡皮疙瘩,惶恐万状道:“不知,不知小的哪里得罪了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