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班超发觉鄯善王当太的态度发生了极大改变后,他就命令他的手下人在每每吃饭时,务必先检查饭食和饮水,看有什么异常情况。这天天黑时,当驿馆的服务人员把做好的饭菜端入饭厅让班超等人吃的时候,班超仍然进行检查。检查的办法很简单,用不着化验,只要让驿馆的狗来吃吃做好的饭菜,就可以了。
送饭的服务员走后,班超不让自己的手下人先吃,而让牵来的狗先吃。
班超的手下人把一碗饭菜倒入狗食盆,那狗立即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是一只黑色的看家犬,长得又高又大,身架很雄壮,样子很凶猛。自从班超住进驿馆,便与这只猛犬交上了朋友。交友的最好办法便是让猛犬和他们一起用餐。所以,这只猛犬和班超成了好朋友,也和班超的手下人成了好朋友。每当他们进出时,这猛犬不但不咬,而且还摇着尾巴表示亲切,那样子十分可爱。
为了安全起见,班超也只好以猛犬作为检查食物的工具。
当天黑了的时候,猛犬被班超的手下人悄悄地牵进了饭堂,开始了用餐,只不过和往常不一样,不是人犬同时用餐,而是让犬先吃食。猛犬很急又很快地吃完了盆中的饭菜,班超和他的手下人看着猛犬吃完了饭菜无所异状时,便准备开饭了。
他们刚要吃饭时,班超却突然看到猛犬全身抽动着卧倒在地,嘶叫着挣扎着,嘴里吐出鲜红的血。
班超大喊一声:“饭菜有毒!”
他的手下壮士们当即站起来扑向中毒的猛犬,被那惨死的样子惊呆了。
班超当即命令所有的手下人立即包围驿馆,不准任何人逃脱,并派人立即到厨房捕捉那厨师。
专为班超等人做饭菜的胖厨师依然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胖厨师被捉来面见班超。班超在自己的房间里严审胖厨师,要他招认下毒的事,但他却茫然地看着发怒的班超,赌咒发誓地说他不会干出这种害人的事。班超让他看了狗被毒死的惨状,他悲痛地哭起来,说自己没干放毒的事,求班超明查。
班超从那胖厨师的表情上看出他很伤心很痛苦,满脸的泪水说明他不是故意装样子,而是发自内心的惊惧。
根据平日胖厨师对待他们的亲切样来看,好像胖厨师并不像要害他们的人。
班超意识到很可能胖厨师没有亲手放毒,也许他根本不知放毒的秘密,否则他早会逃之夭夭而不会傻等在厨房里让我们去捉他。班超考虑到这中间很可能会隐藏着真正的放毒凶手,背着胖厨师在饭菜中做了手脚。于是,班超又仔细问胖厨师在饭菜做好前有什么人曾去过厨房。胖厨师想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地说在饭菜做好后驿馆的侍者曾来厨房,并让他将隔夜的剩菜桶提出去将剩菜倒在后院的垃圾堆。等他回来后,那侍者又教训他以后不要将隔夜的饭菜放在厨房里,免得发腐后气味熏人。他点头称诺后,那侍者便走了。接着便是两名女服务员把饭菜一一端进饭厅让班超和他的手下人进餐。
听了胖厨师的话,班超心里似乎有了谱,他当即命令手下人把看押的两位女服务员和那侍者押来审问。
那两位女服务员自端好了饭菜后,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等待收拾餐桌,在搜捕时她们依然在房间,并未出走。被看押时她们一直哭泣着,诉说她们没有投毒。她们显得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经过审讯,班超也认为这两个女人不可能放毒,她们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班超要她们提供线索,她们说关于放毒的事确实不知道,但她们异口同声说那傲慢的侍者曾对她们严厉地训斥,不准对班超等人过于亲近,过于殷勤,更不准透露任何国家大事,否则,会要她们的命。所以,她们只能和班超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敢过分亲近。
从这两个女人的供词中,班超已经明白了那侍者的用心可恶,怀疑那侍者是投毒的凶手。于是,班超命手下人把胖厨师和那两个女人关押起来,将那侍者押来严审。
不一会,班超的手下人把垂头丧气的侍者押进班超的住室。
在班超和他的几个手下人的痛斥与威胁下,那侍者由狡辩开始慢慢屈服了,不得不招出放毒的罪行来。
那侍者名叫胡特,年纪大约在40岁左右,长得很瘦弱,但个头却很高,两只小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放射出狡狯的冷漠而又傲慢的光,让人一看就觉得很不舒服。他不仅是驿馆的负责人,而且也是鄯善王当太处理外事的心腹参谋。胡特不仅会说汉语,而且也会匈奴话,所以,受到当太的器重。班超等人的到来被鄯善王当太视为重大的国际事件,所以,他委派胡特作驿馆的侍者而代表他行使权力。侍者即是鄯善王当太派驻驿馆的官方代表,代表鄯善王当太发布旨意。
班超等人虽然住的是鄯善国的驿馆,但由于班超等人代表东汉,所以他们所住的驿馆即为东汉的官方领地而不受鄯善国的随意侵扰。
班超很明白这些道理,也很重视对胡特的审讯。他采取猛攻猛审的办法,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搞清所有的背景情况,否则,一旦被鄯善王所发觉,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很棘手。
当班超高举宝剑欲要杀死胡特时,胡特为了保命,立即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同时交待了投毒的内幕。
班超坐在凳子上,用剑尖对准胡特的咽喉,厉声喝问:“老实说!谁在饭菜里放的毒?”
胡特跪在地上,不敢狡辩,因为刚才班超揭破了他事后隐身欲逃而被搜捕的事实真相,又在胖厨师和那两个女人的对质下,他理屈词穷,无法抵赖,只好承认了罪责。另外胡特心想尚未毒死人,还有活命的余地,所以,他才贪生怕死而招供了。
面对班超的威势,胡特胆怯地回答:“是我放的毒。”
班超仍然用剑对准他,说:“这就对了。只要你老实说出事情的经过情形,我就饶你不死。胆敢说一句假话,我立即杀死你。快说!谁让你放毒?”
胡特犹豫了一下,说:“是鄯善王当太命令我放毒。”
班超两眼死死地盯住他,说:“他为什么要毒死我们?”
胡特叹口气,说:“他本不愿这么做,可他身不由己。”
班超紧追不舍地问:“难道有人逼他这么做?”
胡特点点头,惊恐地说:“是的,他若不毒死你们,他就会没命的,他是出于无奈,才这样失去理智。”
班超愤怒地问:“什么人逼他这样做?”
胡特切齿地说:“北匈奴。”
班超早有预料,但他要追问出详细而又具体的情况,于是,他又问:“北匈奴?他们来人了吗?”
胡特以为班超真的不清楚,便说:“他们来了一个使团,大约有130多个人和马,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武士。”
班超心想,怪不得鄯善王如此害怕,看来他是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
班超接着又问:“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胡特如实地回答:“他们的人马都住在王宫西面的驿馆里。”
班超仍然威严地问:他们来了几天了?”
胡特想了一下,说:“截止今天,已经四天了。”
班超心想胡特没有说谎话,跟他派人调查的情况相符。他又问:“他们怎样逼迫鄯善王的?”
胡特又叹息了一声,说:“他们把鄯善王叫去训斥了一顿,说他背叛他们,当即扣押了他,说他们的大军已经到边境了,很快就会扫平王都,杀尽全城的人。”
班超心想,北匈奴的主力已被我们在浦类海全歼,戈支单于狼狈而逃,他们那有喘息的机会,怎么会这么快又会派来大军压境呢?这分明是吓唬鄯善王,要他屈服,不由心中暗自发笑,觉得北匈奴使团实在狡猾。
班超当即向胡特说破了北匈奴被全歼的事实,指明他们以谎言相逼。
然后,班超又问:“鄯善王相信了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