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这种东西,说不准的,时间的消磨会把它冲淡,甚至忘却。
往灵异一点说,更有奈何桥、孟婆的说法,死去人的灵魂到孟婆桥边,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的记忆,在今世重新开始。
当然,有没有那种可以忘记记忆的孟婆汤,只有死去的人才会知道。
不过也有的死者灵魂不愿喝下那碗孟婆汤,他们仍在桥头苦苦等待着,等待着曾经互相定下誓言的人。
月黑风高的夜晚,少女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黑漆漆的有点瘆人,路旁的路灯发出呲呲的声音,忽明忽暗的发出微弱的光芒。
夜晚的凉风吹到少女的身上,凉飕飕的。刮在脸上,像刀片一样,刮得脸生疼。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这情景跟鬼故事里的情景…没什么两样吧…”少女双臂环抱,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忽然身后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把…把我的…的头还…给我…”
“哇唔!”少女一个激灵吓得摔倒在了地上,一面捂着脸不敢看身后的东西,一面带着哭腔嚷嚷着,“嘤嘤嘤不要杀我呀,我们无冤无仇的,你的头不是我拿的,我还年轻,我还没有男票,我还不想死呀…”
许久身上都没有什么刺痛感,少女好奇地在手指缝里瞄了一眼外面,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弱弱的光线穿透了他漂亮的眸子,让他的身体变成漂亮的透明色,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很难分清。
“米…米洛!?”少女一脸诧异的表情。
对面的少年挑挑眉头表示了默认:“啧祖愔你是鬼故事看多了吧,胆子真小。”
说完他打了一个哈欠,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见你这么晚还没回家,所以我就出来找找你。”
“…”祖愔从一脸的诧异变成了愤怒,一脚踹向对面神态自若的米洛。
她的脚直接穿透了米洛的身子。
没错,米洛是幽灵。
一年前,祖愔在一条小巷子里遇到了无家可归的米洛,他蹲在角落,抱着双腿,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祖愔的心不知为何被紧紧地揪了一下,很疼。
“你是不是无家可归呀,”
他的身体颤了颤,但还是没抬头。
“如果是的话,跟我一起回家吧。”
他冷漠,不可接近的防线瞬间崩塌,泪水肆意,模糊了双眼。
他想离开,起身却与她那对眸子对上视线,那对眸子那么纯粹,没有掺入其他污浊的东西,他不安的别过脸。
“我知道,你是幽灵。”
她的眼眸像掺杂了星屑一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这一年的相处,有多少温馨的瞬间他都忘记,但他只记得,哪怕要拼尽所有,也要保护好面前的这个女孩。
“本宝宝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由于没有踹到米洛的实体,祖愔一脸的不高兴,一脚把路旁的石子踹飞。
米洛愣了愣,随即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有空就应该多看看课本,看那么鬼故事,难怪成绩那么差。”
祖愔不说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往家走。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哪天她请个捉鬼的道士,管他幽灵还是什么鬼的,全都收了才好呢。
“其实我也没想过你能考出什么好成绩,我对你的智商很有自信哦!”米洛见状也尾随上来,一脸“不服来咬我呀”的表情。
“…”
暴走的祖愔一背包向米洛的脸上甩去。
米洛仗着自己是幽灵没有实体,一脸正气凌然地看着背包穿过自己的身体。
“真是蠢蛋,说了很多遍了,幽灵是没有实体的。”米洛一脸嫌弃的看着祖愔,随后转身逃跑。
“死米洛你敢再毒舌一点吗,有本事站着别跑我不打你!”祖愔也尾随追了上去。
在家附近的一个拐角处,米洛被一栋房子所吸引,止住了脚步。
那是一栋别墅,但是四周却没有其他的别墅或房屋,总是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让人望而却步。它的周围种着一排排的槐树,更加重了它的诡异感。
在古代,槐树被代表“禄”。槐乃木中之鬼,因其阴气重而容易遭鬼附身,风水学里禁止种植在房屋的附近,相传槐树长在坟地里的最盛,古人因此称之为鬼树。因此还有“宅前有槐,百鬼夜行”的说法。
见米洛停下了脚步,祖愔也好奇地看着那栋别墅。“小愔,这栋别墅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许久,米洛才发出了声音。
“唉?”祖愔被米洛突如其来的正经吓了一跳,稍微想了一会才回答道,“好像…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了,我记得小时候那栋别墅还住着一家人,他们家有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可是后来不久他们就没有了音讯,流言倒是有很多,有的说他们遇到了灵异事件缠身致死,还有的说他们早就搬家去了别的地方,不过并没人敢去证实他们一家人失踪的真相,据说那栋别墅里有幽灵鬼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米洛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以后离这里远点。”
米洛丢下这句话就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祖愔愣了一下∶“唉为什么呀?”
见没有得到米洛的回答,祖愔很不满地“嘁”了一声∶“装什么高冷。”
跟随着米洛的步伐,祖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一阵凉风吹过,别墅旁的槐树树叶沙沙作响,阴暗的别墅内传来诡异的声响。
盼望自由的灵魂急切想要冲破身上的枷锁,殊不知这枷锁却是最挣扎越紧,叫做记忆的枷锁牵制着他们,在那个潜意识里最留恋的地方无意识的游荡着,等待着有人来解放自己的灵魂,打开牵制着自己的枷锁。持续着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直到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消失,自己的灵体一点一点的消亡。
当然,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