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海盗武艺都不错,但想到今天恰好鲁达也在,心里略略放松了一点。她匆忙进门,鲁达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打盹,禅杖歪在手里,鼾声如雷。
“鲁大哥……”
她叫了两声,鲁达醒来:“阿妹,出甚么事了?”
“来了一伙强人。”
鲁达提了禅杖,他胆大心细,随了花溶出去,立刻远远观察那伙“歹人”,但见歹人们并无任何动静,还在和庄户闲谈。
李兴正将碗还给庄户并道一声谢,却见一个女子匆匆走过,瞥了个侧面,些微眼熟。立刻细看,却只见她的背影了。
他早年曾随秦大王上岸,奔赴京城百十里方圆四处寻找花溶的下落。但她的老家早已一片荒芜,亲族散尽,没有丝毫消息。他们都试着劝说秦大王,花溶肯定早已葬身鱼腹,但秦大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死心,这些年,从不曾间断过派人全国各地寻访。
这次,秦大王原是派李兴南下办点要事,因为李兴和几名海盗以前曾多次见过花溶,很熟悉她的相貌,所以,又令他不可放过机会,顺道再细查一遍。沿途上,稍有面熟的女子,他们都会留意,这次,也不例外,立刻问旁边的庄户:“刚刚这位走过的姑娘是谁?”
庄户听得他竟然问寨中女子,现在匪盗横行,立刻警惕起来:“那是老种经略相公的小姐……”
老种经略相公也还颇有几分威慑力,李兴心想,这女子是种家小姐,自然就不会是花溶了。而且,他本人早已认定花溶肯定死了,所以,也不怎么上心,现在水也喝了,就道谢一声,率领众人上路了。
这伙人一走,鲁达问:“阿妹,你认识这伙人?”
“为首的强盗是我见过的,叫李兴。以后,他们再来庄里时,一定要小心戒备。”
鲁达见天下越来越不太平,随时有盗匪出没,花溶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是危险,就道:“阿妹,你干脆随我去九王爷帐下……”
花溶迟疑片刻:“也不知九王爷会不会允许。”
“本朝杨门女将,天下皆知,你骑射皆精,胜过那些脓包官兵百倍,九王爷怎么会不允许?”
她大喜过望,立刻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随你一起前去。”
再说李兴等人,行出二三十里地后,路遇一间茶棚。天气炎热,茶棚里三教九流的人吹着天南海北的牛。
只听一老者道:“那股土匪终于被消灭了,谢天谢地啊。”
另一男子则眉飞色舞:“领军的小队长岳鹏举大人才叫威风,长矛枪,大白马,天下无敌,听说匪首陶钧一两回合就被他生擒……”
“……”
李兴听得“岳鹏举”三个字,大惊,那个随花溶一起出逃的少年可不就叫“岳鹏举”?
会不是同名同姓者?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岳大人老当益壮……”
“什么老当益壮?客官,一听您就是外地人。岳大人方弱冠之年,宣抚使为他庆功,小人有幸远远见了一面,那可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可巧,年龄也吻合。
一个叫岳鹏举的青年,一个侧面像花溶的女子——他拍拍大腿,立刻意识到,也许,秦大王要找的人,真正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就近在眼前。
秦大王的悬赏一年比一年高,能找到花溶者,除了赏赐黄金万两,而且立刻可以升任二大王。李兴双眼放光,立刻就付了茶钱,率领众人掉头往种家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