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只见一个穿淡绿衫子的少女提着狼毫,那么神气地写字,一张又一张,张张纸上写的都是“秦尚城”三个字……
“丫头,丫头……”
他欣喜若狂,伸出手,搂一个空,才发现是一场幻觉。
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纸,一张一张铺开,全是自己的名字。
纸上的字在眼前变化,仿佛她掀开盖头时的模样,娇滴滴的,令人**。甚至洞房之夜那种极致的愉悦,她微微的颤抖和喘息……
她死了,这些,统统再也不会有了。
他是个粗汉,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可言说的幸福感觉,就如有人将一杯最美味的酒,端到一个酒鬼面前,酒鬼才乐不可支地嗅了几口,忽然酒就被打翻在地,倾倒得一滴不剩。剩下的,全是痛苦的感觉。
痛苦,也是第一次;就如第一次的幸福。
他提起酒壶,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下大半壶,酒入喉头,火辣辣的,几欲抓狂,一把就将酒壶扔在一边,抓起那叠纸,拼命地撕扯:“该死的丫头,你为什么看不起老子?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要死?老子对你还不好么?老子又没有打你,从来都没有打过你,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宁愿死了,也不愿跟着老子?”
一张张纸被撕得粉碎,带着一种莫名的快意,仿佛在撕扯着她的身子,那么泄愤,撕得她粉身碎骨,片甲不留。撕到最后一张,忽见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秦尚城
花溶
两个名字挨着,仿佛谁写的年庚喜帖。
眼前浮现她写字时,那种柔顺惊惧,偶尔又带点微笑的样子,这一下,如何还能忍得住满心的煎熬?他一掌就向墓碑劈去,一掌一掌,直将那个木桩做成的墓碑劈得七零八落:“自杀了那么多次,你都没死;饿了你两天,你也不死;现在为什么会死?丫头,老子绝不相信你死了……”
他将那张纸折好,放入怀里,一脚就将扔在地上的酒壶踢飞,摇摇晃晃地边走边骂:“丫头,老子要是捉到你,一定有你好看的。丫头,老子发誓,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