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城。
驻军大营处,树立着一面巨大的旗幡,上书一个大大的“岳”字,四名士兵精神抖擞地拿着枪,四处巡逻。
不一会儿,他们见到他们的将领——最近连胜金军十几场的岳鹏举,从对面走来。岳鹏举治军严谨,上阵杀敌都是身先士卒,平素巡逻也非常认真,他属下虽不过几千兵马,但得到老将宗泽的信任和重用,派他暂归大将杜充一部作战,他的官衔虽远远低于杜充,但其威信已经远在杜充之上。
见上司敬业,下属便不敢轻慢,所有巡逻皆不敢有任何疏忽。
暮色已深,岳鹏举回到大营吃过饭,又看一会子兵书,看看时候不早,就准备歇息。站起来,见月光洒满窗外,心里忽然一酸。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不思乡,却想起人,姐姐,她现在何处?是安心留在九王爷那里,还是又漂流到了其他地方?
心里像有一团乱糟糟的东西要跳出来,急切、悔恨、坚定、决心……汇聚成一块巨大的火球,很快,就要熊熊地,把心点燃,烧成灰烬。
他觉得腿很沉重,仿佛拖着,才能来到屋里。
屋里点着灯,床上坐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子。
岳鹏举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待看清楚,大喝一声:“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盈盈一礼:“奴家小娉,是杜大人赏赐给岳大爷做妾的。”
原来,杜充见他打了胜仗,因为经费紧张赏赐不足,又知他并无家眷,“体谅”他军中生涯寂寞苦楚,就将自己的一名歌姬送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当兵三年,见了母猪也当貂蝉,何况是娇美的二八佳人,料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小娉下床,尖尖的小脚儿,袅娜地走过来:“岳大爷,奴家服侍您就寝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出去吧。”
“奴家是杜老爷送来的,是专门服侍岳大爷的。”
“我不需要人服侍。”
“你快出去,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小娉很是意外,泪流满面:“岳大爷可是嫌弃于奴家?”
岳鹏举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要奴家?”
岳鹏举没有再回答她,立刻叫人将她带了出去。
床上还残留着那股脂粉的味道,岳鹏举越加心烦意乱,这是他从花溶身上从未闻过的,觉得异常刺鼻,一躺上去,那熟悉的脸庞更是萦绕心间,睡下去,竟是噩梦连连,匆匆多日,一夜也不曾安寝过。
如此,不知又是多少个晨昏交替。
再说宗翰得报九王爷赵德基在应天常驻,不肯奉命回京议和。老将宗泽率领兵马连战连捷,其属下岳鹏举更是一路横扫,所向无敌。
如此一个敌国将领崛起,他虽然已经占据了宋国的心脏,只等待宋国余臣凑足最后一批赔偿好回上京,但怕夜长梦多,就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宗翰还有一层私心,他早知老狼主下令金兀术留下捉拿九王爷,就有心在回国前,再立一大功,抢了金兀术的风头。他求功心切,亲自领军三万,杀奔应天而来,务求一举拿下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