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显然以为这是她的托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姐姐,求你啦……救救我母妃吧,我也不敢要求你救太多人,只求你救出我母妃一人。如果你害怕,我陪你一起去,行不行?如果不救我母妃,她会死的,会被金贼害死的……”
李氏也跪了下去,主仆俩几乎磕起头来:“花小姐,求求你看在姑爷的份上,救救王妃吧……”
“姐姐,求您了。你只需拿着令牌,求那个什么金兀术,他是四太子,那么大的权利……”
花溶有苦难言,这并非免死的金牌,凶狠的宗翰只怕一见到自己立刻就杀了。再说,金兀术抛出这面金牌,为的是等鱼上钩,多得到一个玩物而已,怎肯因为自己的求肯而放了王妃?
在国恨家仇面前,女人是棋子、工具,而绝非可用感情衡量的筹码!
可是,这些,天真的,养在深闺的婉婉郡主是不会懂的,她和乳母依旧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花溶无法解释,只得转身离开。
这一夜无眠,折腾到天明,花溶起身准备告辞。
刚洗漱好出门,就见婉婉和乳母都在客厅,婉婉双目红肿,显然哭过。
“花姐姐,你先喝杯茶吧。”
花溶接过热茶,喝下去:“郡主,我要走了。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花姐姐,你至少吃过早饭再走吧。”
“好吧。”
粥点上来,婉婉陪着花溶用完,又说了一会子话,花溶忽然觉得头有些眩晕。婉婉道:“花姐姐,不舒服么?去休息一下吧。”
“头有点晕。”
“来人,扶花姐姐去休息。”
两名丫鬟上来,搀扶着花溶进了房间,花溶躺下,但觉头眼昏花,很快就睡过去了。丫鬟出去,婉婉才慢慢开门进来。她径直走到床边,停了好一会儿,确信花溶已经睡着了,才缓缓伸出手,从她怀里摸出细心地摸出那面金牌,拿在手里看看,转身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李氏慌慌张张走来:“郡主,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救我母妃。”
婉婉为了得到这面金牌,费尽心机从一名负责保护的士兵那里弄了点蒙汗药,将花溶迷倒。李氏见她决心已定,无法阻挡,急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你可千万不能去冒险……”
“我听父王说过,持有这种令牌可在军中通行无阻。乳娘,我一定要去救我母妃,我知道她被关押在刘家寺……”
李氏大哭起来:“郡主,如今,就剩下你一个孤女,你无论如何不能去冒险……”
“乳娘,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安排。”
“郡主……”
李氏劝阻不住,眼睁睁地看她上马,打马远去。婉婉那几天逃难才学骑马,自然谈不上什么骑术,但好歹能骑着跑一程了。
李氏见婉婉跑远,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冲到花溶旁边,一个劲地摇晃昏迷不醒的她:“花小姐,你醒醒……”眼看根本没法摇醒她,慌神之下,干脆去弄了一杯冷水泼在她的脸上,花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啦?”
“花小姐,大事不好啦……”
“怎么啦?”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郡主,她拿了你的令牌,去救王妃……”
花溶大惊失色:“她怎么会这样?”
李氏跪下去,嚎哭不已:“花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家郡主……”
花溶迟疑一下,如今,金军肆虐,只怕一出门就是自投罗网。
李氏和婉婉虽为主仆,情如母女,见花溶不去,更是焦虑,只一个劲地磕头:“花小姐,看在姑爷的份上,救救我家郡主啊,求你啊,老身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看在姑爷份上”——自己怎能看着鹏举的妻子受金军玷辱?可是,真要去,自己也害怕,而且不过是羊入虎口。
只见李氏每磕一下,额角就碰出血来,瞧着令人触目惊心。花溶心念一转,只得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