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天明,岳鹏举和花溶就出发了。雪虽然小了,但积雪很厚,行动艰难,马每走一步,蹄子就深深地陷进去,扒拉半晌才能出来。
也因为如此,路上很少见到金兵,就连为了搜刮议和所需银两的宋兵也没了踪迹。
“鹏举,我们这样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啊?”
“要不了一天就能上大道。”
“唉,随时可能碰到金兵啊……”
“嘘”岳鹏举多年行军,十分警惕,花溶抬起头,只见一匹马跌跌撞撞地跑来,马背上的人简直变成了雪人。
“鹏举,好像是婉婉她们……”
“是啊,真的是她们。”
花溶大喜:“快去接应她们……”
岳鹏举从马背上跳下来,李氏搂着快要昏迷的小姐,突然见到岳鹏举,简直如见到大救星,一激动,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岳公子……”
婉婉也认出他来,只叫一声“岳大哥”,身子一歪,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岳鹏举来不及扶持,她已经摔倒在地,幸好积雪甚厚,没有摔伤,岳鹏举赶紧扶起她,她的眼泪落了满脸:“岳大哥,救救我们,带我走吧……”
“好,我带你们一起走。”
岳鹏举扶她上了马背,又扶李氏,李氏扑通一声跪下:“岳公子,你好人做到底,我们主仆都不会骑马,好几次和我家小姐从马上摔下来,小姐全身都摔淤青了,再这样颠簸下去,会被摔死的,求你了,带带我家小姐吧……”然后又转向花溶,“花小姐,求您了,让您弟弟救救我家小姐吧……”
花溶下马,扶起她,长叹一声:“鹏举,你带婉婉,我带乳娘,走吧……”
“多谢,二位的大恩大德,老身和小姐永世不忘……”
情急之下,二人也再无他法,花溶扶了李氏上马,岳鹏举抱起婉婉,两匹马疾奔而去。
花溶和李氏跑得一程,待马速稍慢,李氏道:“这一次多亏了您相公救我……”
花溶皱眉:“你说什么?”
“救我们的恩公,自称秦大王,说是你的丈夫,他在找你……”
“不,他不是我的什么人!”花溶打断了她的话,李氏见她不悦,不敢再说。
花溶暗叹一声,如此乱世,秦大王不屈不挠地找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自己一直躲避他,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可真要是面对了,又怎么办?
这一路只遇到几股搜刮“议和金”的宋兵,岳鹏举安排得当,每次都侥幸逃脱。行得一日,雪也停了,天气放晴,久违的太阳终于钻了出来。
一路的饥饿惊吓不必细说,到第三天傍晚,众人终于来到磁州边境。
这里虽然距离京城不过百余里,却暂时躲开了金人的搜刮范围,众人找了间废弃的房舍住下,主人早已逃跑,好在房子还能遮风挡雨。
岳鹏举外出寻野物,花溶在屋里烧水,柴禾有些湿润,熏得满屋子的烟,婉婉从未受过这种苦楚,在屋子里难受,出去又冷,就站在门口,稍微开着门,嘟着嘴巴:“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