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久等那伙计下楼,从座位上站起身,朝余同春一抱拳道:“想不到余兄弟竟然是泰山派的少掌门,失敬了。”
余同春站起回了一礼,抱拳说道:“宋老师您太客气了。区区一个泰山派的少掌门,说白了也就是大家抬举。宋老师,王兄弟,大家同属武林一脉,二位来到泰安,按照道理来讲,在下应该请二位到寒舍一叙。不过今天有点不太凑巧,只能在这酒楼招待二位了,还请多多包涵。宋老师,请坐。”
王小雀子本身站着就跟他们坐着差不多高,余同春也不知道他是站着还是坐着,所以只请宋魁九落座。王小雀子对此倒也不计较,不过他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心想萍水相逢,无缘无故的请吃饭。莫非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等到酒菜上桌,到时候吃了别人的嘴软,不如现在把话说透比较好。想到这些王小雀子开口说:“余少掌门盛情,兄弟在此先谢过。冒昧问一句,这‘不太凑巧’之事,不知道少掌门方不方便说给我们听听?或许我和老宋能够稍尽绵薄之力。”
余同春也不隐瞒,就将牵马时候发现字条的事情,说与两人听。宋魁久便问:“少掌门可否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余同春呵呵一笑说道:“虽然不太确定。不过十有八九是李家庄园的人。”
王小雀子问:“李家庄园?请恕我们孤陋寡闻,这李家庄园是什么来路?”
余同春看了看王小雀子,又看了看宋魁九道:“二位到山东境内来得少,不知道李家庄园,也不算什么寡闻。这李家庄园,也只在泰安百里之内有些名声。不过‘燕子李三’的名号,想必二位听说过。”
王小雀子看看宋魁久,宋魁久应声道:“侠盗‘燕子李三’,劫富济贫,侠名远播。我们自然是久闻大名,只是无缘一见。”
余同春呵呵一笑道:“不瞒二位,燕子李三,就是李家庄园的。不过,这可能只是一个名号。”
王小雀子不解:“名号?这话怎么说?”
余同春笑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当年我爷爷闯荡江湖,靠一柄青锋剑打遍山东。自然也找到李家庄园挑战燕子李三。那次比武,双方约定,假如是我爷爷胜,李家庄园就必须迁出泰安城。如果我爷爷不能打败燕子李三,余家就迁出泰安城。”
王小雀子心直口快,插嘴道:“结果余老爷子打赢了,对不对?”
余同春看了看王小雀子,脸色变了变说道:“是我们余家迁出泰安城五里之外。”
王小雀子尴尬地说:“这,对不起少掌门,千万不要见怪,我是真不知道。”
宋魁久抢过话头说:“王兄弟,你这句‘对不起’说的可不对啊,你想想,余少掌门要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就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起这段往事,胜败何足挂齿?不过王兄弟,你也太着急了,我们还是听少掌门说下去。少掌门,边喝茶边说话。”说罢三人一起喝茶,宋魁久又赞了一句“好茶!”
余同春放下茶盏,略显尴尬地说道:“二位一定以为我爷爷输了这场比武,是吧?其实没有输。”
“没有输,那你们怎么搬出泰安了?”王小雀子又接了一句。
余同春一脸苦笑的说:“说起来这次比武,是我爷爷上了李家庄园的当。那燕子李三根本就没有同我爷爷对招,只是一味地躲避。他仗着一身轻功不错,一直绕着擂台游走,根本就不与我爷爷正面接触。双方就这么你追我躲,在擂台上跑了一个时辰还多,就是不交手。结果见证人没有了耐心判了个平手。按照当初‘不赢就迁’的约定,我们余家只得搬离泰安城。要是真刀真枪的比试,我想该是李家庄园离开泰安的。”
王小雀子自己就是以轻功为立身之本的,听到燕子李三能在小小的擂台之上,让打遍山东的余老爷子一个时辰都近不了身,心中好生仰慕。他觉得判平手对余老爷子没有什么不公平。所以对余同春的乐观不置可否。
宋魁九却赞同点点头说:“哦,是这样啊。那是上了当了。不过余老爷子言出必践,好生叫人崇敬。希望有机会能拜见拜见余老爷子。”
余同春道拱手道:“对不起,宋老师,我没说清楚。其实我爷爷在他七十岁那年已经仙去,到今年中秋就满五年了。”
宋魁九还礼道:“到底是我们两兄弟没有福分,无缘拜见。照少掌门刚才的话说‘燕子李三’也是老前辈了?”
余同春笑道:“是啊,‘燕子李三’应该是与我的祖父一辈的人物。可是前几天济南府行文,说是抓到了大盗‘燕子李三’在南门外斩首,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其人只是三十几岁。”
“一定是官府那些人,杀良冒功。”王小雀子怒道,“真是可恶!”
宋魁久摆摆手说:“我明白了。难怪少掌门说‘燕子李三’只是一个‘名号’。估计是这李家庄园出来的人,都是自称‘燕子李三’。以前听说燕子李三夜里在济南府库房留书,早上又有人看到他在杭州喝茶。一直觉得匪夷所思,现在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余同春哈哈笑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这样的。”
宋魁九满脸惭愧地说:“我只是会一点乡下把式。原以为武林之中的高人,都是神鬼难测。不瞒少掌门,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信以为真的。心中好生钦佩呢。”
余同春道:“宋老师不必谦虚。刚刚宋老师表演的枪法,就算不是独步武林,也不在‘四大枪’之下。这位王兄弟的轻功,以在下看来也绝不在‘燕子李三’之下。更可贵的是,沿途官绅富贾那么多,二位却宁可在街边卖艺谋生。这份德行操守实在令余某钦佩。”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岂可因一己之私,而生非分之想?”这些文绉绉的话,宋魁九王小雀子倒是听过,但其中的意思未必就懂得。说到底,他们只是农民。所以二人听到余同春的话心头均是一怔,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还真不知道这种武林中司空见惯的求财方法。
余同春见二人没有接这个话茬,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不知道两位是东乡什么门派的,可认识章文甫、章小虎两位章老师么?”
王小雀子吃惊道:“少掌门认识文甫和小虎?”
余同春点点头道:“也就一面之缘。”
王小雀子说道:“这一次他们叔侄也到山东来了,说不定这两天就会到泰安,你们又能够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