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忠仔细的回忆,他猛地拍着大腿“得了,还真是”
“二将军的所作所为,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其实我们黑鹰军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离心离德了。”宋晴儿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话。
“你指的是四方兵?”
“是的,还能有谁呢?四方兵是刘吉善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里面很多人都视他为自己的父亲。刘吉善的惨死,全家惨遭灭门,作为孩子的四方兵,心里能不有芥蒂吗?”宋晴儿幽幽的说。
“那老将军就不知晓?”
“父亲久经沙场,这点小事他会不明白?只不过父亲舔犊情深,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石破天百转愁肠的说。
“那就由着二将军胡来?”张世忠有些着急了。
“还能怎么样?父亲从小就喜欢二弟,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的地步。二弟从小犯错,父亲从没有责骂过一句,长大了就更不必说了。”石破天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远方。
宋晴儿几次欲开口说话,但似乎担忧什么,又吞了回去。她的举止自然没有逃出石破天的眼睛。“晴儿,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一句没有外人让张世忠热泪盈眶,虽然跟着石破天出生入死了二十年,但是听到这话还是第一次。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张世忠第一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宋晴儿看着石破天,慢慢的说“我怀疑这次与北汉军的摩擦冲突事有蹊跷”
“哦?”石破天来了兴致,他紧紧的看着宋晴儿。
“北汉军敢用一支小部队偷袭我们,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北汉军躲我们还来不及,敢直接找茬,不可思议。”宋晴儿说出了内心的疑虑。
“是啊,他们还是直接偷袭我们的战场医疗营。难不成以为那里的伤兵多,好对付?”张世忠也说话了。
宋晴儿接着说“我们同为华夏子民,三纲五常,人伦之礼都是知晓的,北汉军犯得上用杀光我们的伤员,来刺激我军吗?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对啊,北汉的李矛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啊?”张世忠跟着补充。
“你甭说,还真是这么个事”石破天越来越觉得这事有蹊跷。他拍拍张世忠的肩膀说“你回去吧,告诉卫队的兄弟们,这几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着张世忠走了,石破天的眼神再次迷离了。
“破天,其实一开始你也怀疑,只不过你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是吧。”知夫莫若妻,宋晴儿很快就洞察了石破天的心思。
石破天长叹一声“想不想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今天是二月初九了,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是温度明显比以往要高了,已经是夜半时分了,黑鹰军的中军帐里,石破虏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榻上,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立刻起身给石破虏做着事后的放松。以期待他下一次的冲锋。
石破虏笑着“你们两个啊,今晚怎么这么厉害,小爷我的命差点交代给你们了。”
“二将军,你真谦虚,你今晚弄了五回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勇猛的人呢”石破虏正要说话,就听门外有声音传来“老将军,这么晚还来这里啊”
“破虏呢,又在干那些龌龊的勾当?”是爹爹石敢当的声音。石破虏一听到爹爹的声音,原本的疲态尽失,立马示意两个女人赶紧从后面走,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
石敢当这几天的眼皮子总是跳,他实在是不放心。石破虏将骑兵放在了第一线,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自己的夫人,石破虏的母亲劝解自己,孩子第一次全面掌管军权,最好少参与,多让孩子自己拿主意。
这些年一直是老大石破天支撑着第一线,这次将小儿子放手,也存在着历练历练的意思。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可靠,趁着夜色来到了军营。
看到石破虏正端坐在沙盘前看着,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看来这小子还不是一无是处,还知道勤学苦练。
“破虏,在看什么呢?”石敢当笑呵呵问着。
但是石破虏却没有搭理他,依旧看着沙盘冥思苦想。知道他第三次叫,石破虏才反过味来,一看是爹爹,赶紧起身参拜。
石敢当对儿子的所作所为相当的满意,捻着胡须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很好,很好,我没看错你啊,破虏”
石破虏羞愧的脸都红了“爹爹,孩儿想着如何迎敌,一时着迷,没有听见爹爹的呼唤,还望爹爹恕罪。”
“哈哈,何罪之有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石敢当大笑着。
石破虏突然跪倒在爹爹眼前,“爹,请准许孩儿的一个请求”石破虏的突然一跪让石敢当很是意外“哦破虏,你这是何为呢?”
“爹爹,孩儿心里清楚,论资历,论学识,论经验,孩儿不及大哥万一,爹爹将大哥的军队悉数交予孩儿,孩儿恐有负爹爹重托,还请爹爹将大哥从面壁期召回吧。”
石破虏的眼泪都掉了出来。石敢当身后跟着的石方差点没笑出来心想“这个石破虏真是一个好戏子啊,瞧瞧人家的演技,真是自愧弗如啊。”
石敢当很是欣慰的看着小儿子“破虏,你成熟了,知道恭谦了,爹爹心里很高兴,既然交给你全权处理,你就自己办,破天屡次违逆我,不处罚他,就更不像话了。”
“可是,爹爹,孩儿心里没底啊。”
“有爹爹在,你还担心什么呢?来,让我听听你对此仗的准备是什么。”石敢当走到了沙盘前。石破虏暗暗叫苦,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哪里来的战役策划呢。这可怎么办?
后面跟着的石方眼瞅着不妙,赶紧上来说“老将军,二将军这几日一直在各个军中巡查,没有怎么休息,这不,你来之前他刚回来不久,我觉得最好让二将军休息休息,换换脑子,明日一早您来听他的讲解如何?”
石敢当看着眼圈黑黑的小儿子,看样子他这几天的确很累,心里不忍“好了,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来听你的汇报。”石敢当要是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这几天一直不务正业,黑眼圈是因为过度劳累引发的,他能气个半死。
看着石敢当出去了,石破虏上前一把砸在石方胸口上“好小子,谢谢你了,说,怎么犒赏你?”石方嘿嘿一笑“犒赏?二将军,你赶紧的吧,明天早上老将军要是来听你的策划,你怎么说啊?你还不赶紧准备准备。”
石破虏当即拍着脑门“对啊,对啊,这样,你把各营的统领都叫来。”
“叫来干嘛?”
“废话,来商量怎么应敌之策啊。”
“二将军,你糊涂啊,你这个时候叫他们来商议,万一要是传到老将军耳朵里,你有好果子吃?”石方急了。
“是啊,这里面毕竟还有的是大哥那边的人,万一参我一本,我吃不了兜着走。那怎么办呢?”石破虏似乎也有些发急。
是夜,天上没有月亮,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驻守在麦谷山西秦一侧的卫兵,一如往常那样打着火把来回的巡逻。这里的最高长官原本是石破天的手下,但石破天失势后,石破虏就迫不及待的换成了自己的人。
新任的长官叫马岩,有和石破虏一个样子的爱好,可能是因为脾气相投,有共同的爱好,所以深得石破虏的赏识,他把这里交给马岩。马岩随机就从附近的村落里强抓了一对母女俩。这引起了守军的一致反感。
但是黑鹰军的军规很严,士兵必须服从长官,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有好事的人偷偷下山找石破天去了。
夜色中,一支近两百人的队伍在安静的行进着。为首的正是李矛。为了能掌握第一手资料,李矛亲自带着自己的卫队袭取麦谷山西秦守军的这个战略制高点。突然,从一处草丛中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李矛一摆手,全队上下悄无声息的一起蹲了下来,李矛悄悄的给身边几个人打着手势,几个人会意的悄悄摸了过去,不一会就抓来了一个樵夫模样的人。
李矛轻声问“你是干什么的?”
樵夫看见这么多人,吓得脸色都变了,颤颤巍巍的说“小的是这里村庄的,靠砍柴为生”
“半夜了,你到这里砍柴?你能看见什么?”李矛的声音突然加重了。
樵夫吓得趴在地上“大人饶命啊,小的是因为,是因为小的娘子和闺女被这山上的守军抓去了,小的想来救他们,不想冒犯了大军。”
“你是说这上面的守军抓走了你的娘子和孩子?”李矛问。
“小的绝无半点虚言,请大人为我救出娘子和孩子啊。”樵夫使劲的磕头。
“你的闺女多大岁数了?”
“十二岁了。”
“畜生!”李矛狠狠的将手里的树杈一折两段。
“大人,小的绝无虚言,请大人明鉴啊。”樵夫以为李矛在骂他。
李矛赶紧安抚他“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山上的守军是畜生,连十二岁的孩子也不放过。真他妈的不是人,畜生,畜生”李矛听到这事义愤填膺。也的确,就是再需要,也不能朝孩子下手啊。
樵夫看得出李矛是真的生气了。他说“只要大人能帮着小的将娘子和孩子救出来,小的愿意带路。”
“你认识这里的路?”
“大人,小的在这山里已经砍了二十多年的柴了,别说这里,就是这一片的山林,小的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
李矛听到这话心头一凛,他顿了顿说“怪不得这么黑的天,你也能来去自如呢。”他看了看自己的亲兵队长王华明“这样,华明,你让他带路,我们趁着夜色摸上去,救出这位老兄的娘子和孩子。其他的你明白。”
王华明看着李矛的眼神,心头突然一紧,他没说什么点点头,带着樵夫下去了。
黑鹰军麦谷山的主将大营里,马岩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一柄冰凉冰凉的刀顶在了他的脖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