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近十一月,梧桐树上的鹅掌叶几乎都要落尽,树上的果子也由灿烂的金黄变成枯槁的浅褐。
流远让翠心进屋催乔染玉赶快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乔染玉却只拿了包着几件大氅的包袱便从屋里挪步出来。
身着水粉色的芸香绫裙袍,外披着银灰色锦缎大氅,头发有一根金粉色发带松散地束于脑后,依旧不着粉黛的面庞,婉然可掬。一颦一蹙,皆赋神韵,一行一笑,皆成文章。
流轩今日身着一身纹有祥龙暗纹的软缎墨袍,柔软而飘逸,五官精雕细琢一般巧夺天工,薄唇轻抿,俊逸脱俗。
流远身着深蓝色流金长袍,眉眼墨然生辉,总似有泉水从中淙淙流过一般,唇角微挽,仿佛着空气里的寒意永远冻结不住他面容上的春光荡漾。
流澍身着暗紫色素锦长袍,袖口袍角绣着威武雄狮,略带稚气的脸庞上,剑眉星目,眉宇间英气显露,如嵯峨的山峰,收敛了战场上的煞气,踏实而安定。
三位俊秀的男子有着三分相似的模样,散发着迥然有异的气质。
乔染玉由着翠心扶她出来,三人见她只垮了一个暗色的包袱,不由愕然。
流远上前将乔染玉抱起,往院中竹马的方向走着,问道:“玉儿就拿这点东西回府么?”
乔染玉不以为然道:“这送东西呀,不在东西多不多,而在心意够不够。”
流远淡笑道:“那玉儿的衣物首饰也不拿么?”
乔染玉觉得今日远哥哥的智慧都去了哪里,还是耐心答道:“玉儿这是回家,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玉儿好看的衣裳可都在家里放着呢!哪里还用拿宫里的物件儿!”
不愧是乔府大小姐,果真是富商之女,连宫里这些天上都难得几回闻的好物件人家也却是根本没放在眼里。
流轩听她这话在旁补了一句:“就不怕我们将你卖了?”
乔染玉从流远怀里探出小脑袋狠狠地剐了流轩一眼。
流远无奈地笑着摇头,二哥真是会抓这小丫头身上的倒刺呢,一拔一个准。
真是对儿冤家呢!
“堂堂太子殿下竟也如此缺银子么?”乔染玉被放进车里后,忍不住出言挖苦道。
流轩牵起竹马,拿鹰隼般锐利的眸光将乔染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道:“也对,如你这般的似是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乔染玉真想往竹马前抡一个大拳头。
不过,她也算是看分明了,他们之间的口舌之争,谁先动气,谁便输了。
她才不会轻易认输,只得耐着性子找对策:“太子殿下可是挺有经验的呢!”
难道他还真曾向红楼青楼里卖过小姑娘不成?
流轩嗤之以鼻道:“未食猪肉,岂曾未见猪跑?”
乔染玉无语凝噎,瘪了气一般缩回竹车里。
原来他说的将她卖了,不是要将她卖与烟花柳巷之地,而是要卖与屠夫刽子之手?
竟然拿她与牲畜相比拟?她不就是几顿饭吃的多了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