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盛开,桂子飘香,银色的月光洒满了一地,刚在厨房忙碌完的我,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天空的一轮满月,又是一年中秋日,去年的今**正在苦苦的寻找着他,今日的他仍没有与我一起庆祝生辰,但是我的心中还是很满足。
他提出了中秋佳节军民同乐的建议,此时此刻不是在民间就是在军中,我特意做了月饼,我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豆沙,莲蓉,枣泥,白果四种风格,让张永德一同带了去,内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吃到的。
“李姑娘,你快去看看,晋王他今晚被敬了太多的酒,醉得厉害。”张永德一回来就急切地对我说道。
“醉酒,也许他需要一碗醒酒茶,我先去煮一碗再过去。”我说着便进了厨房,稍许葛花,决明子,菊花,龙井,纱布包好,沸水里煮过,盛了小小一碗端着进了他的房间。
这些日子也只有在他身后默默的注视他,或者在他睡着时偷偷看他,也只有在他不清醒时,才可以像现在这样离他如此近。看他躺得歪歪斜斜,我把碗放在桌上,想先把他扶正。手刚伸出去,躺在床上的他去顺势把我拉到了身边,“萱萱,不要走!”他是真的醉了,我打算推开他,去拿解酒茶给他喝。“萱萱,不要走!”他把我抱得更紧。
“你醉了,我不走,只是去给你拿解酒茶。”我轻声说道,就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我没有醉!”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的严肃,真的没有任何醉酒的样子。
“你——”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萱萱,我知道你一直在府中,别再同我捉迷藏了好不好?”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你一直都知道?”我吃惊的看着他。
“对,我一直都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悉心的照顾我的人,为我找药煎药的人,为我精心调理膳食的人,为澶州百姓控制疫情的人,还有今晚做出与众不同的点心的人,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萱萱!”他说得动情,“萱萱,我知道你已经谅解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肯与我相认?”
他果然是一点也没有醉,两个多月来,他同样也在背后默默注视着我!
“荣,我不是不想与你相认,只不过萱萱已非往日的萱萱,你也不是当日扬州茶庄的郭荣。”我有些神情萧索。
“有何不同?萱萱我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依然是我的萱萱,我郭荣的妻子!我说过,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他语气坚定,同时把我抱得更紧,仿佛我会随时离开一样。
“如今你已是后周的晋王,是将来要继承天下的人,以我的身份,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我不会要求更多,不要名分,只要能够在你身边,守候你,照顾你,做你喜欢的食物。”我一时感慨,一下子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萱萱,你总是让我心痛不已,我总说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却又一直在伤害你,你让我觉得自己有多坏,多么的对不起你,你知道吗?”他眼中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我不要你这样委屈自己,你会是我郭荣唯一的妻,不论我做平民,还是皇帝都一样!”
“荣,我就是怕你这样才迟迟不愿与你相认,你答应我,不要因为我而失掉大臣们对你的信任,我可以不做你的妻子,但是你不可以不做皇帝,你还有你的理想,你还有你的抱负要去实现。我同样有我的坚持,若你不答应,我马上在你面前消失!”我正色道。
“萱萱,我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他不得不向我妥协,我也放下心来。
房中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熄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他扶我坐了起来,“萱萱,我记得中秋是你的生辰,去年就没有赶上为你庆生,今**不会再错过。”
他竟然没有忘记今日是我的生日!他兴奋的拉着我走出房门,来到一处庭院中,这里我在府中多日从来没有来过,此时虽有月色,却也是模模糊糊只看到树影婆娑,“萱萱,你就站在这边别动,看我为你舞剑。”他说着便舞出了他的初云剑,剑到处顿时有灯亮起,等他快舞完我的周围已经亮起了十几盏灯,最后一剑,他跃身而起,直向我身旁的一棵树上刺去,一时间满天花瓣雨迎着灯光飘落下来,,“好美啊!”我伸手接着飘落的花瓣,仿佛置身于仙境。“萱萱,你再往下看。”他见我有些沉醉,就提醒我道。
我低头,我站的地方周围竟然是几百盆盛开的玫瑰花拼成的一颗心,此时心的中间铺满花瓣,还有一个站着的我。
他收了剑,飞身来到我的身边,“萱萱。喜欢吗?我记得你说你喜欢鲜花,想要自己在花园里种花,这些都是我在开封晋王府中种的,这所有的花瓣都是你不在的日子里每种花开后我命人采下来收藏的,我不会让你错过每种花的盛开!以前是,今后也是。”
在天天忙碌的日子,他竟然悄悄的做了这些,只为我当日的一言片语,只为给我一个惊喜,站在花丛中,站在他面前,我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萱萱,你知道当**看到这木簪时,是多么的后悔与心痛!”他从袖中掏出了那支他亲手做的木簪,帮我插在了发间,“以后都不要丢弃它,好吗?”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我握紧了他的手。
回到房中,夜已深,我看到了桌上的那晚解酒茶。“你竟然串通张永德一起来骗人,说什么酒醉,浪费了我煮的醒酒茶!”我嗔道。
他竟然上前去端起碗酒喝了个底朝天,“好喝!酒醉的感觉真好!”
一碗醒酒茶下肚,他反而像是真的醉了,“萱萱,你终于回来了!”他拥着我喃喃道。他用手帮我摘下了面纱,还是有些心疼的抚上我的脸,手碰到的地方一片光滑,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我完美无瑕的脸。“萱萱?”
“我的好姐妹欧阳珊赠我良药,脸上的伤疤早已完全消去,只是我已习惯了带着面纱。”我看得出他的惊讶,给他解释道。
他的手还是轻柔的抚着那曾经有伤痕的地方,渐渐的眼色朦胧起来,俯下身寻到了久违的唇——这一夜,一切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