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萱妹快进来吧。”赵大哥打开了一扇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家?对,记得他好像告诉过我他是涿州人,涿州就在河北,我竟然没有想到这点,现在已经到了他的家门口,怪自己今天进城时没注意城门上的字。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门口的家仆高兴得喊起来,一边把我们迎了进去。院中也瞬间聚集了老老少少一堆人。看来他是很久没有回过家,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阵势。
“爹,娘,匡胤不孝,在这儿跟您们行礼了!”他已经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去给站在正中的面带慈祥的两位老人行了跪礼。
“胤儿,快起来!”老人把他扶起来。一边的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一个是四五岁,一起走上前来,叫了大哥,赵大哥则一人给他们一个拥抱:“二弟,三弟!”一家人忙着嘘寒问暖,显然忘记了我这个外人的存在。
“胤儿快过来见过你的媳妇儿!”他母亲指着身旁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说道:“惠儿来了都有些日子了,你们还没见上一面。”原来我这义兄已经娶了大嫂,看那叫惠儿的姑娘长得端庄清秀,大哥很有福气啊。
“大哥,惠儿有礼!”那惠儿姑娘红着脸给他行了一礼。
“惠儿你来了!”赵大哥向她点了头打了声招呼,语气里不带任何感**彩,脸上也没有往日的笑容。
“这次正好回来,你们就把亲事给办了吧,也别拖着了。”他的父亲说道。
赵大哥没有回话,反倒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已经是笑容满面,真不知他怎么变得这么快:“我来介绍,爹,娘,这位是洛萱姑娘,我在路上认的义妹。”接着就拉着我上前:“萱妹,见过大哥的父母。”
我赶紧行礼道:“洛萱见过赵伯父,赵伯母!”众人这才注意到我,一下子很多双眼睛看向自己,让我一下子变得不自然。
“洛姑娘,我看你不想北方人,你是哪里人士?”他父亲审视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回伯父,洛萱本是南唐金陵人士,后流落到北方幸得赵大哥相救。”关于身世我连赵大哥都没有明说,此时也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
“既是胤儿的义妹,就别客气了,在府上多住几天,正好观礼。”他母亲倒是很亲切,拉着我的手道。
“谢谢伯母!”我连忙再行礼。就听到他父亲已经对家仆道:“今天一家团聚,赵福,你吩咐厨房好好准备晚饭。”
说完两位老人连同惠儿进了屋,他的两个弟弟凑了上来问着他在外闯荡的有趣经历,看得出都很羡慕他可以到处走动。我正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跟前:“光义,你应该叫妹妹,光美你叫姐姐,过来打个招呼。”
“姐姐”赵光美上来怯怯的叫了声,虽然是男孩子却有些害羞。“二哥!三弟!”虽然叫着不顺口,我还是礼貌的回了。
“我没有妹妹!”那赵光义语气强硬,让我一下无措起来。
“光义不得无礼,萱妹我带你去看一下房间。”他没想到赵光义会如此,只得赶紧把我拉开。
待到了他帮我安排的房间,他才歉意地说道:“萱妹别见怪,不知今天光义怎么了,他向来都不是这样的。”
“大哥没关系,不过你应该早告诉我今天会来你家的。”我怨他道,“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家,也是你家,回自己家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反正一样要住客栈,在家里住得还舒服些。”
他这是什么理论?不过来也来了我也只能希望自己后面不要失礼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特意安排了他和惠儿坐在一起,而他却怕我一个人坐不舒服,硬是让我和赵光义换了座位,坐到他的另一边。而且一直给我夹菜:“萱妹,这个好吃,多吃点。”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异样的眼神。我可不想这样,毕竟他的父母都在,而且还有个准妻子在身边,他老是管我,对惠儿连看一眼都没看。“大哥,你也多给大嫂夹点好吃的菜。”我出声提醒他。他本来正夹着一块鱼往我碗里送,一下子停了下来,过了半响,最后还是放到了我的碗里:“萱妹你喜欢吃鱼。”我真是拿他没办法。反倒是惠儿很善解人意的说道:“萱妹,头一次来大哥多照顾点是应该的,我都来了好些天了,自己来就行。”
“大家都别客气,当成自己家,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父亲这时开口道。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总觉得每个人都在注意我,尤其是赵光义眼神中充满了敌意,我何时得罪他了?
晚饭后,赵大哥被父母叫到房中,可能有事商量,而我因为吃饭时气氛不好,到现在胃一直不舒服,觉得堵得慌,没有直接在房中休息,在院中走动着,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这时却发现院中闪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惠儿。我走上前去:“大嫂!”
“我们现下还没成亲,洛姑娘还是叫我贺惠儿吧。”她红着脸道。
“那是早晚的事,大哥真是好福气,可以娶你这样一位美丽的大嫂。”我由衷地说着,从吃饭时就已经看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也很体贴。
“洛小姐说笑了,要说美丽,我哪里及得上你。”她又说道。
我忽然想到她来这里应该找我有什么事,就问道:“大嫂,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有没有打扰你休息,你知道我虽然和他从小定亲,今天却是第一次相见,而你应该跟他相处了很多日子,对他也很了解了吧?”她低低的声音说道。
“原来大嫂是想了解一下大哥的为人如何啊,我告诉你,他可是一等一的好人,武艺好,有侠义心肠,又细心有体贴,大嫂放心,婚后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我感激把自己了解的赵大哥的种种优点说出来。至于会洗衣,做饭,缝衣服这些不说也足够了。
“只怕他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这样,不管如何,谢谢洛姑娘了,惠儿告辞!”我还没来得及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她已经离开了。
我正准备进屋,这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赵光义。依旧是恨恨的眼神看着我,正好,我也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自己是头一次见他?
“二哥!”我还是有礼的跟他打招呼。
“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刚才你跟大嫂说了什么,她走的时候一直在流泪?”他质问着。
贺惠儿哭了?我可只是说了赵大哥的好处,难道她不想自己的丈夫是好人?
“我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我正色道,他这么无礼,我也不必再对他客气。
“我告诉你,大哥只会娶大嫂,你可别想破坏!”他警告道。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终于明白了。“我和赵大哥是义兄妹,他娶妻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破坏?”
“你敢说你和大哥之间什么也没有?”他进一步问道。
“当然!”我坚定地回答。
“那他为什么把最心爱的小青给你骑,平时连我和光美都不让碰一下?吃饭还给你夹菜,一点也不像他?”这次他倒不像在问我,想是在喃喃自语。
“我可是客人,他多照顾我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小青那是因为一次意外我才可以骑它。你别想歪了!”我真懒得跟他解释,不过看他样子是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不死心的。
“你确定?”他还在执著。
“我确定!”说完不理他自己进屋去了.
终于可以耳根清静,我开始考虑要不要等赵大哥成亲再走,看他这样子,如果新婚自然是不宜立即出门,而我却急着赶回扬州。自己现在马也会骑了,又学了三节棍,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自己是学生物出身的,哪里都能找到吃的,也不怕挨饿。看来最好是明天向他辞行。正想着听到敲门声,我还以为是赵大哥,开了门才发现是他父亲。“赵伯父,快请进,您找洛萱有何事?”这家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来找我?
“洛姑娘,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特意支开胤儿,就是想问问姑娘的想法。”他进屋坐下来说道。
“伯父有话只管讲。”我猜不到他要说什么。
“洛姑娘,你知道惠儿和胤儿是从小定的亲,他们的婚事是迟早要办的,而且惠儿一定会是我们赵家的长媳。”他继续说着这些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这样会委屈洛姑娘,但是你要是跟了胤儿就只能做妾室。所以我冒昧的来问姑娘的意思。”他终于说到了正题。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人人都认为我和赵大哥之间有什么?
“伯父,您误会了,我跟赵大哥只是结拜义兄妹,根本不是您想得那样。”为什么我要给每个人解释本来就没有的事。
“可是,他明明对我说不打算成亲,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他也点头答应。”老人家也不明白了。
为了我不成亲?这位赵大哥也太重承诺了,他定是因为答应我要送我回去,不想因为成亲耽搁。我可不想因为自己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
“赵大哥是因为不知道大嫂已在府上,他本来打算送我回家的,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我已经打算明日自己回去了。”我想让他放心马上决定了明天就走。
“既然如此,你可以等他们成完亲,我到时叫人用马车送你,毕竟是义兄妹,留下来观礼还是要的。”他确定了我的心意倒不急着让我走。
“洛萱也怕家人着急,所以想尽快回去,伯父只要明早帮我准备一匹马就行,我怕赵大哥见我又执意要送我,这样会耽误他的婚事,所以就不向他辞行了。”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他见我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为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就答应了我的提议,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我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