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曼陀罗是你自己吃下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令泽在给她诊症时,便已经知道欧阳珊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毒,而且是奇毒无比的曼陀罗。这曼陀罗的根、叶、花、果具有毒性,尤以果子毒性最大,只要三两颗便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致人于死地。即便是误食少量也会让人昏迷不醒,喘息困难,这时节曼陀罗才刚开花,还没有结果,也幸好是这样,张令泽断定欧阳珊应该是中了曼陀罗花的毒,所以才会坚持了10多天。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她自己吃了曼陀罗的花!
“与其像个木偶般活着,任人摆布,还不如死了的好!”
张令泽猛然间想起中秋那晚她的那番奇怪的话,说什么世事无常,红颜薄命,难道那个时候她就有了寻死的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心求死?”他用力扳过欧阳珊的身子,让她的脸对着他。
“这次去扬州找到你的有缘人了吗?”欧阳珊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他来。
“我的有缘人?”张令泽摇了摇头,随即就听出了她的语病,“我只是替师傅找人,她并不是我的有缘人!”却也不知为何要向她澄清。
“令泽,你带我走,离开这个家好不好?”听了张令泽话,欧阳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间说出了她连想都不敢想的话。
张令泽也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
“珊儿不愿嫁给那个从未谋面的什么李公子,更加不愿自己成为父亲维护官职、笼络同僚的一件物品!”她虽然只是弱女子,然而内心里谁人不渴望一份真感情?
纵使张令泽再不懂人事,他也知道如若自己真的带着小姐离开,就算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那也是背经叛道之事,虽然自己并无所谓,可是对于欧阳珊大家闺秀的名声却是极受损害的,尽管自己听到她说要嫁人,心中异常失落,尽管自己此时此刻真得很想带她离开,不愿见再做那种以死明志的事情。
“小姐既然不愿意嫁,为什么不与司空大人和夫人商量呢,令泽方才见他们对小姐的病也很是关心,应该是真心疼爱小姐,不会逼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张令泽强作镇定地说道。
“商量,他们从小就叫我三从四德,家里给我看的书,不是女德,女容,就是女戒,他们认为婚姻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理所应当,他们一定要我嫁的门当户对,不管那人是好是坏,我若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定会以为我中邪了!本来还有个萱姐姐可以明白我,可是连她也死了,你说我还能向谁诉说?”提到她的父母欧阳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也许别人看到纤纤弱弱的她,都会认为她必然是乖巧听话的女子,可是有谁知道她也会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姐,你没有试过怎知不行?你身上的毒刚解,还很虚弱,无论如何要离家出走这样的话不要再提!”天知道,他多想带她走,可是不能,他自己没有任何顾虑,然而她呢?这里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他不想她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后悔的事。
“这么说你不愿意带我离开?”欧阳珊的眼中染上了一层霜雪,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错会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既然你已经离开,为什么还要再回来,为什么还要将我救活?”她像是问张令泽,又像是问自己,随即再次转过身去,“你出去吧,就当我没说过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