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岁时跟随师傅上山,到现在整整20年,现在要下山,有些恋恋不舍,也有些茫茫然。虽说最近的十几年来师傅会带他各地采药,又或者四处济世行医,然他们都是飘然而至,飘然而去,从未多作停留,于山下的人和事,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一路上渴饮山泉,饥餐野果,穿州过镇,饶是轻功不错,也行了**天,才来到金陵城。
乍一来到这么繁华的都城,店铺飘扬的各色幡帜,路上熙攘的人流,红男绿女自眼前穿梭而过,让久居乡野的张令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这位兄台,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怎么有这么多人?”他走进身旁的一家字画店,向掌柜的问道。
“客官一定不是金陵人,今天是咱们六皇子殿下的大婚之日,举国上下同庆,人人都想一睹殿下和新皇妃的风采!”掌柜的倒也热情,兴高采烈的向他解释道。
六皇子,新皇妃,这些似乎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所关心的便是师傅要他寻觅的有缘人。都怪自己学艺不到家,只能预知到人在金陵,可是偌大的一个金陵,该从何处寻起?关键是不知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年龄多大,更加无法向人打听。
好在他天性恬淡,凡事看的极开。故而也并不心急,只觉的到了金陵,便离那人更近了一步。
离开字画店,他在大街上信步走着,见不远处街角上有一茶摊,自己也感到有些口渴,便走过去,随便要了一碗茶,三两口喝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公子,您还没有付茶钱!”茶摊的活计过来拦住了他。
“茶钱?”他有些不解,忽然记起下山前师傅好像特意在他的包袱里放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有一些铜钱和碎银,便一股脑儿的都拿出来,“你要的是这些吗?”
“一碗茶只要一个铜钱就可以了,财不外露,公子您还是快些把银两放好吧。”伙计倒是很厚道,只拿了一个铜板,还不忘提醒张令泽。
他也没有多想,就把其它的收回布袋,起身离开了茶摊。
正走着,就感觉有人往自己身上撞了一下,他无意识的回手一抓,刚好将那个人抓了个正着,只见他的手上还拿着自己的钱袋。
“这不是我包袱里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看着那人问道。
“大爷,饶命!小的有病在身,家中还有老母要供养,不得已才干这事!”
“我只是问问你,何时说要你的命了?”他赶紧将他放下来,怕自己力气太大真的伤了他。
“这位公子,你别听他瞎说,他是骗你的!”
“抓他到衙门,看他还敢不敢偷东西!”旁边不知何时已围上来许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还你!”那个人见势不妙,把钱袋塞回到张令泽的手中,转身又要逃走。
“你,回来!”他一挥手又轻而易举的把那人提了回来。
“我说公子,钱袋在你的手上,我又没偷你的钱,你到底要怎样?”那人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在下并非是想要将你抓去衙门,只不过观你脸色泛黄,眼睛微红,你肋骨下是否会经常疼痛?”他语调不改,缓缓地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
“你这是气血湿热淤滞,损及肝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需要抓紧医治!”他说着便从包袱中拿出纸笔,研好墨,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一个简单药方:茜草4钱,茵陈4钱,淮山药4钱,甘草3钱。
“就照这个药方抓药,每日一剂,须得连服三日,方可见效。”张令泽将药方递到那人手中,顿了顿又把钱袋也一并放到他的手上,“这些钱,也不知够不够你抓药用的,你就拿去吧。”
他说完这话,不知旁观的人看的傻了,连那个偷东西的人也一下子愣在当场,手里托着药方和钱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天才醒悟过来:“小的多谢公子,在这里给您磕头了!小的以后再也不做着偷鸡摸狗的事了!”说完便跪在地上,磕头如蒜捣。
等他抬起头来,张令泽早就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