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屈远志:书中躺着整个过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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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彷徨大都市

我一直想再坐在车上感受那种被载着摇晃的滋味,可是因为没有钱就只能一个劲走哇走哇,多少辆车过去了我还是一个人独自行走着。

还好,我并没有因为自己坐在车上而气馁,而是因为能在沿途把风光无限的美景尽收眼底而高兴。

因此,并没有感觉时间的漫长而产生乏味的感觉,只是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只是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就这么走遍天涯海角。

圆形的花园里面长满了草,有花朵的影子,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在一起,地面是精心贴成的砖块,没有灰尘,没有树木挡道,一眼就能望见远处莫名其妙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它们仿佛海市蜃楼里面的建筑一样在那边傲立着,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和颜色,观看起来赏心悦目。

谁在巧夺天工地建筑了这些的同时,还让大小各异的车辆不断地围着它们转悠?

一种永恒的让人惊叹的静态美呈现在人眼前的同时,

也有一种运动中的美紧紧围绕,两者彼此映衬,使得不同于乡村的城市顿时凸立在人的眼前。

再慢慢的走进去,却意外地走到了一座横穿江河的一条大桥,一条使人不知不觉伫立于天地之间、准确地讲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大桥。

我被大桥横在当空,在大风吹来时岿然不动,放眼望去,辽阔的大地被缠缠绵绵的河水在无声中冲刷着,不断地冲刷向远方那连绵不绝、彼此起伏的房屋,

好像是一个远归的孩子扑向母亲的怀抱一样,冲刷过去就再也没有它的踪迹可循了。

我还是从桥上走了下来,仿佛从天空中走了下来,走向被车辆环绕、被河水冲刷过去的城市里面去,置身于干净整洁的路面上,埋没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也被吞没了。

这个城市以它的多变和超强的节奏让人时刻处在一种紧迫、焦急之中,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细血孔的优势来适应所未面对的一切。

首先,就是在灯红酒绿的陌生世界里尽快地习惯下来、熟悉一切,与此同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异地他乡生存下来。

关于生存,这是一个比礼节、荣辱还要重要、还要紧迫的事情,它关乎着我是否有这个资格来别人的地方分享别人的东西,比如住房、穿衣、吃饭等最基本的东西,除此之外不敢有再多的奢望。

就算自己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智商,也不一定就能在一个处处充满无限诱惑与欲望的地方适度满足自己。

要认识先干什么与再干什么的区别,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刚开始我就没有认识清楚犯了许多极大的错误。

我沉迷在繁华街道的纸醉金迷中,把别人的快乐或者痛苦当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分不清现在是自己生命中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阶段,一味盲目地崇拜。

崇拜在别人的石榴裙下,崇拜在别人的豪华轿车下,崇拜在别人非凡暴力下,崇拜在摩天大厦下,崇拜在一个接一个我所能想到的、所不能想象到的或者看见的和看不见的陌生事物之下,把自己仅有的一丝能量尽情地挥霍在别人的喜怒哀乐之中,用自身的消亡换取成为别人的陪衬或者玩偶的机会。

不可一世地以为什么都成了自己的时候,一个足以摧毁一个顽强灵魂的灾难降临了,绝望在某一刹那如晴空霹雷一样把我打晕了。

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陌生的生活呢?

我还如初生的婴孩一样对眼前陌生的一切难以应付,盲目崇拜之后找不到出路,只能在该死的绝望中度过了吗?

绝望之后是什么?我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时间没有太长,我就饿得受不了了。只能怎样?

我来到一家坐满顾客的饭店前,不假思索就进去了。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就住在这家饭店里。

人太多了,经历的太多了。有人来吃饭,有人来喝酒,有人砸坏了桌子,也有人打伤了人,一种穷凶极恶的浪费,一种纵情****的狂欢,一个被嘶叫、哀嚎包围着的世界,那种垃圾的世界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吧!一种寻求解脱的灵魂在内心呼唤着。那位老板给我结了少得可怜的工资,我就又离开了。

一个大超市斜对面的站牌旁等候的乘客格外多,三位卖艺人用他们的演技吸引了路人的围观。

一把陈旧的二胡在他干瘦的手中,弦音千回百肠,婉转动听,犹如清风拂过山岗,浩浩荡荡,让人舒舒服服;

再配以厚重而雄壮的歌声,夹杂其中,就仿佛是波澜不惊的海面上升起的红日,更是迷人,令人心醉!

路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把中间卖艺的三人紧紧地围着,围得水泄不通。

这三人模样“超群”,两目不睹物的两位男子相依而坐,其面目黝黑、沧桑,均身着老式中山装,颜色一蓝一浅黄,其中一位戴着一顶蓝色帽子,差不多三寸长的胡须在嘴角不断地抖动,而另一位则神态悠然,左手扶胡,右手拉弦;

旁边,身著粉红棉袄的妇女,有三十几岁,桃花般颜色的布料围裹着她的头发,一直围到脖子里。

穿棉袄的妇女,双手举一半新不旧的灰色袋子,袋中是零碎的纸币,她用乞怜的目光迎上投来的目光。

边上的围观者有年老的大爷,有年青的姑娘,有人从人群夹缝中退了出来,也有人挤了进去……

纸币慢慢地从灰色的袋子里溢出来,乡下村妇打扮的妇女一下子就把口袋收起来,嘀咕了一声,弦音与歌声戛然而止,两个演艺者站起来,留着长胡须的一位抓起拐杖,使拐杖的一头在地面上“嗒嗒”地作响,那妇女挽住了他的一胳膊;

另一位手拿二胡,身子向前倾着,空余的右手在空中左右探摸着,很快就拉住了长胡须的男子。

他们三人相互搀扶着挤出人群,在乡下村姑打扮摸样的妇女牵领下,绕过站牌,走进马路中间,避过几辆车,快速地穿过马路,出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又很快消失了。

“以卖艺为生呗!两个瞎子,还能干啥?”有人说,“你没看,女娃一块、五块,甚至十块地往那袋子里扔!才多大功夫啊,那袋子就装不下了。”

在我还沉浸在刚才那感人的一幕时,一个巨大圆形钢铁桥梁的精湛构造吸引了我,于是我独身一人,徐步登桥,空中漫步,头顶是无遮无拦的苍穹,脚下是奔腾的车辆,四面的建筑安详而又和蔼地竖在边上,一种望遍众景的豪迈情感油然而生。

但就在我迷恋于此番非常之景时,突然发现桥面上冷不丁俯着两位头发蓬乱、衣着破烂的老者,一妇一翁,头发花白,他们相依而跪,俯首不语,身前为一破烂瓷碗,碗中放着两枚硬币和几张毛毛钱。

路人或成群结队,或孤身一人,从桥底走上桥面,又匆匆地经过老人的身边,神情自若般地消失在桥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