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阡宸的态度,也是让洛城放下心来。
他这种权势地位的人,都是恨不能够长命百岁,一直拥有这种荣华富贵才好。但是对他来说,那不过都是最虚浮的事情,而荆阡宸的放弃,对他来说也是轻松了许多。不管如何,若是身为好友的荆阡宸过分劝阻的话,自己也并不好回应啊。
荆阡宸酒量本就不如他,加上今日又听到这种话,想到竟是为了还为死去的好友祭奠,心中自然是有些阴郁的,不免多喝了几杯,不过多时就醉倒在梅花树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这京城的冬日,即便是初冬也是极冷的,荆阡宸平日里也不常上早朝,如果有事非要去的话,一般都是被宫里的公公们叫起来的。等他起身的时候时辰通常已经不早了,他也就只能匆匆洗漱一番就赶到宫里,所以今日这衣裳穿的比较单薄。这一下醉倒在地上可就不得了了,冬日的冷风呼呼地吹啸着,只怕用不着一炷香的功夫这慎王就要死在洛将军府内了。
洛城也喝得有些微醉,但还不至于不清醒到会把荆阡宸丢在这寒冷的屋外,当下也不继续再喝了,把人拎到了屋内睡着,另叫了下人去收拾收拾后院,随意梳洗了一番让自己精神一些,就去了军部。
虽说去或不去都已经是无所谓了,但像荆阡宸这般厚着脸皮就拉着人走,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去军部的事情,洛城倒还是干不出来的。好在各种事宜早在万国朝拜开始之前就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眼下只是等着新年之后,好选一个黄道吉日大军出关,攻打突厥。
都快要过新年了,军中也不免有些松懈下来,实际上今日操练完毕之后,他们这些兵士就可以回家过个好年,因为不久之后,他们就要奔赴遥远的草原,说不定几年之后才能回来,也说不定,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待洛城进入沙场的时候,基本的操练都已经完毕了,赵天慧正站在前面训话,眼前着洛城来了,赶紧上前道:“将军来了,不过已经操练完毕,待到午时大家就都回去了,将军要不要同大家讲几句。”
洛城摇了摇头,那些鼓舞人心的话他一向是不喜欢说的,基本都是慎王替他讲的,就算今日荆阡宸不在,他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习惯,或者说,面对着这些部下,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对。
这些人都是和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战场上面是个什么样子已经都看过无数遍了,身边死去了多少的战友,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了。至于那些新兵,与其说,不如直接让他们看到好了,那血染的沙漠,那广阔无际的草原,那奔驰的骑兵,那战争的恐惧。
赵天慧也不过只是提议而已,倒是知道自家将军的毛病,并没有强求,又说道:“将军今日来得晚,慎王就更是连人影都没见到过,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慎王也跑不远,肯定是在王府内陪着王妃在。”
慎王把自家王妃捧在手心里宠着这件事情军营里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他也只是想要说下什么,引起洛城的注意而已,却不想洛城又是摇了摇头道:“今日不是,在我府上喝醉了睡着了。不过也不要紧,誓师大会的时候到了就好了,今日我也只是来看上一看。”
赵天慧也不在继续说些什么,只是陪着洛城一起在这里走着。
洛城不是个喜爱说话的人,赵天慧跟在他身旁这么些年自然也是清楚地,把这几日的情况大概交代了几句,洛城却也只是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声,不做多的过问。赵天慧跟在他身边也有七八年的功夫了,自然是非常放心的,坐在桌前随意看了几份文案,就又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既然没有多的事情了,那我便走了,你好生招呼着。若是有事,那就去宫里找我。”
今日能有什么事情,唯一会出现的变数只怕就是那个在今日被推上刑场的突厥公主了,不过这个时辰了,只怕早就已经在南门了吧,能出什么大事。赵天慧自然不以为然,不过却也答应着,目送着洛城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洛城并不想入宫,更不愿意见到晴阳那一副假惺惺的嘴脸,但是昨日皇上说出了那种话,洛城自然不好不去看安和郡主。若是迟几日等安和郡主身子骨好了再去,只怕会叫人误会是特意去见她的,还不如早早的过去了,只当是见见病人比较好。
不过从军营出来,这时候也是接近午时了,还是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去吧。若是就这个时候去了,必定会被留在宫内跟着一起用膳,这可是洛城万万不想要经历的局面,至于就在军营里,他并非不愿意,但是今日这种时候,少不了是要大醉一场的,还是尽量免了吧。洛城在街边随意找了家饭馆就进了去,点了些东西就吃了起来。
他这方才刚刚开始用膳,门外却传来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位公子姓字名谁,家主何处?”“不知公子婚否,可否见见我家小姐。”“公子不要搭理那些小丫鬟,我家老爷可是刑部尚书,若是娶了我家小姐必定会飞黄腾达。”
洛城本毫无兴趣,但是突然听到刑部尚书,也不免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这位被众位媒婆丫鬟小厮团团围住的人,不正是陈家的少家主,陈君言么。
陈君言此刻真是有口难开,有苦难言。
他本以为出了宫,总该不会再被缠上了吧,但是哪里想到自己这出个门溜个街,回头过来也是被围住了,怎么就跟自己在宫里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不对,还要更加麻烦。因为那些个贵妇人总还是讲究言谈举止的,哪像这些人,真的就是想把他往自家府上拽啊。
真不知道陈君何是怎么应付这些媒婆的,要知道若真是就看脸的话,陈君何还是要俊过自己的,可是却偏偏就不受这种困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