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惊醒了回忆中的洛城。
眼下他打开的这幅画,依然是没有点上双眸的,但却是最像阡黛的一幅。老实说,尽管他心理明白,陈君玥并不是阡黛,但终究二人还是像的,若是性格再相近一点点,怕是自己也会忍不住把她当做阡黛了吧。
洛城抚摸着画像,即使知道阡黛不可能再出现了,却还是忍不住想着,若那天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但是那天流下的血液太过清晰,清晰到即使是在梦中,也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声痛哭,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惊醒。
但他却不敢把这画像带回府中。
即使皇上已经默许,洛城可以带走属于阡黛的任何物品,洛城依然一件都没舍得带走,好像那些东西带出了这冰月阁,就失去了阡黛的灵魂一般,就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物品。
没有阡黛的气息,他便是把这皇宫都占有了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
御书房内,荆阡蕴高坐在龙椅上,黑着脸等待着李福海的禀报。
他虽然身为天子,万事要为国考虑,所以才想要稳住洛城,把陈君玥找来。可不管如何,荆阡黛也是他的妹妹,而且还是被耶律恒杀死的,惨死在祭典上的,最可爱的妹妹。不管是谁都好,他都不能忍受,有人用她来挑战自己的权威。
李福海战战兢兢的站在桌前,大气都不敢出。虽是知道了到底是谁把这耶律恒放起来的,可是这个人,也不是他一个太监总管能够得罪的起的。但眼下,皇上可也在气头上,不管说是不说,自己都讨不到好。李福海闭上眼一咬牙说道:“启禀皇上,让耶律恒入宫的,是西宫太后。”
“你说什么?西宫太后?”荆阡蕴猛地站了起来。
龙国有两位太后,皇太后,西宫太后。
皇太后乃是皇上和晴阳公主的生母,也是先皇的皇后,而西贡皇后则是先皇的皇贵妃,也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女。荆阡蕴登基时候,本也没想着会立一个西宫太后,太皇太后却是提起了。那时他也年轻,本以为说的是帝贵妃,也就是阡黛的母妃,却是不料因此而得罪了皇贵妃。
荆阡蕴有想过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却不想这西宫太后居然如此大胆,居然胆敢做这种事情,便是叫他,慎王,洛城如何是好。而且她身为龙国太后,不为本国考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私通外敌,这罪孽深重,断然不能留。
李福海偷偷摸摸的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冷笑着坐了下来,想必自己已然没事了,赶紧说道:“那奴才便告退了。”
“嗯,出门之后,就当你没来过。”荆阡蕴坐在龙椅上,闭上眼睛。
“喳。”在宫里呆久了,李福海自然知道有些事是决不能说出去的,别说当自己没来过了,就连那些传消息的宫女太监侍卫们扼要好好提防着,若是有爱嚼舌根的,便是不管那么多,直接处理掉便是了。
荆阡蕴恨不能马上就赶到后宫里质问西宫太后,但是他不能,西宫太后毕竟是太后,辈分上是他的母妃,他也并未有真凭实据,若是西宫太后借口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她是为了不在这种时候两国交战的话,那便是毫无办法了。
更何况太皇太后也是还在,有她老人家撑腰,便是他身为皇帝也是没办法的。荆阡蕴闭上眼,考虑了许久,终还是想到一个办法。
既然这个母后都胆敢发威到他这个皇上身上,那他也不必客气了。想到这里,荆阡蕴猛地睁开眼睛:“来人啊!”
刚出去还没一会儿的李福海赶紧又进了来:“皇上,奴才在。”
“传朕旨意,让明王荆阡明,即日入京。”
李福海心中微微一惊,看来皇上还是准备动手了,这荆阡明正是西宫太后所生的皇子,皇上虽然动不了西宫太后,但是想找找一个王爷的麻烦,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不过李福海毕竟在宫中呆了太久,从先皇那一代便在这宫中了,莫说兄弟残杀,便是父子之间,母女之间,也是多有翻脸。这西宫太后得罪了皇上,自然是讨不到好了。
李福海接了旨意便退了出去,虽说西宫太后有太皇太后撑腰,可是太皇太后年纪也大了,近几年更不在宫里居住。至于西宫太后,就更用不着担心了,当年与皇后相斗,却不想明王荆阡明确实在不如皇上,败下阵来,若不是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现在也不过是个太妃罢了,这太后的位置,就算是给去世了的帝贵妃也不会给她的。
李福海精明的紧,自然是跟着皇上的,这一出来就忙不迭的叫人远去松洲给明王传旨了。
松洲离京城到不远,不过却是个荒凉之地,毫无油水可捞。派明王去的时候,皇上明面上说得好,是历练明王。实际上谁人不知,便是派明王去这种荒凉之地,离着京城又近,便是想做些手脚也不可能了。至于太皇太后,本也是看好明王,奈何明王不争气,便也不大管他了。
这是下午下的旨,也不过午夜时分,就已经到了明王手上。
明王是不如荆阡蕴,但他却也不傻,母后做了什么事请也一向都会告诉自己的,自然明白这耶律恒的到来,就是母后在为他造势,龙国不行,就只能找他国的人来帮忙。
这万人之上的皇位怎会有人不想要,明王的野心不说有多大,却决不能说没有,既然母后已然为自己找好了人选,那自己便是去一趟京城见见那个耶律恒又何妨,说不定,这皇位也能轮到自己来坐一坐。想到这里,明王哈哈大笑:“好,本王也有十年没能入京了,你们去告诉王妃,本王去京城了,等本王回来,必会风风光光的将她迎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