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排完位置那几天,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我知道她就坐在我后面,我极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好一点。有时,也会故意弄出一些笑话让她注意我,上课的时候,我会抓住一切机会偷偷地看她,看她的模样看她的表情。后来,张霜变成了我的同桌,他和她聊得来,时而会借来她的作业本参考,而我也趁机“揩油”。他参考完我就会拿过来接着参考,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写的字,秀气工整,字如其人,美不胜收。她的本子里散发着圆珠笔墨水的清香,我看着她的本子,看着她的名字,这一切都好幸福。再后来,我尝试着做了一些小破坏,假装不小心把她的作业本的某一页撕坏了,然后我对张霜说:“太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搞坏了,你帮我给她道个歉吧。”然后,张霜这小子便拿过她的作业本回头丢给她说:“那小子把你的作业本撕坏了,不是我撕的,别找我啊。”
我一听赶忙回头道歉,头也不敢抬,匆匆忙忙的说:”对不起,不小心撕掉了,不好意思啊!“而后便迅速转身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当我已经回过头来紧张的不知所措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便开始寻找胶带纸修复她的本子了。
后来,又调了位置,我和我发小成了同桌,其实谁都不知道我最愿意和她同桌。和发小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扯不完的蛋,那段时间,我把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没有表现出很诧异,一脸的平静,而我却被他的这种平静震慑住了。我知道他俩以前同班,发小应该对她比较了解,那天他也跟我聊了好多关于她的话题,发小告诉我她是一个好姑娘,我心想,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这还用你说,要不然我怎么会深深地被她吸引住,这种伟大的吸引力不仅是外表的吸引,更强大的力量来自于她的内心气质。我是被她的这种气质折服了,像是受降的战士,因为看到了伟大而又神圣的王者,心甘情愿臣服于她的裙摆之下。
再后来,我知道为什么发小在我告知他我暗恋女孩的故事后他表现的如此平静,真相其实是他和我一样也在深深地暗恋着另一个女孩,这使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对于初次暗恋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傻傻的守望着麦田里的那一个稻草人。其实,如我一样正在忍受着煎熬且幸福的暗恋着的少年们犹如冬日里随风而落的枯叶一样多,他们虽然被冬季寒冷的北风吹落,但是他们的内心仍然坚定地认为,待到明年春来时,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是一个周末,我和发小去田野里抽烟,冬日田野里的人很少,大人们都在家围坐着打牌,三五成群的妇女和男人们在屋檐下,晒着慵懒的暖阳,喝着劣质的茶水,抽着呛人的卷烟,吆喝着玩着让他们高兴地扑克牌游戏。我家的田地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在地垄中间矗立着,现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叶子早已落了个精光,残余的几片枯叶在风中凌乱的飘着,像被遗弃的孩子。
我俩爬上这棵梧桐树,坐在上面看望一马平川的田地,麦子刚刚露出了芽,长得有一指长,阳光暖暖的让这个冬天的田野还有一线生机,远处田间路上铺满了被风吹落的枯树叶,一片压着一片,像是战场上牺牲的战士倒在那里,它们为夏天的活力秋天的硕果做了它们应有的贡献,它们是值得纪念的英勇战士。冬日的暖阳洒在片片落叶上面像是给这些默默地煎熬着的人们以慰藉。
那时候抽烟就是图好玩,很牛逼的样子,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排解心中的情愁,难以叙说深埋心底的爱情。我们不知道烟是怎么抽的,只会猛劲地嘬一口,然后吐出来,那时候买的烟才几毛钱一盒。想想现在不禁让我感叹,我也年轻过。我俩就这么并排坐在梧桐树上抽着烟,晒着太阳,看着风景,他一句我一句地说,我说那姑娘有多好,他说那姑娘有多懂事,然后我俩就叹气地嘬一口烟,猛地吐向空中。
我说,我要把一句话刻在这棵梧桐树上面,给我的这一段感情留个念想。我指着梧桐树的树干说。说完,我就认真的刻下了那姑娘的名字,然后又刻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我让发小刻,他说什么也不刻,因为这个原因,后来的一次机会我帮他表白了。
那天,他和那姑娘一起值日,我等他。最后等所有清扫工作都已完成,只剩下倒垃圾的工作时,我发小提起垃圾袋就往教室外面走,他走后就剩我和那姑娘在教室里。我酝酿了好一会也没敢说出,“石头喜欢你”这几个字,对,我发小叫石头,大家都这么叫他。然后我就走出了教室,走出教室关上门的一刻,我们的推开教室门,只把我的脑袋探了出来,因为我要做好逃跑狂奔的准备,防止她手中的扫把向我飞过来,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瞎了一跳,我没给她喘息的缓气的机会,接着说道:“柳依依,石头他喜欢你。”这话一出我还来不及看她的表情,便跑开了。跑在校园里,回头望向教室,我感觉如此愉快,有种超脱重生的感觉。
转眼到了初二下学期,我们相处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半。这半年,我总共和她说了不到两句话。可是下学期,我也总共和她说了不到三句话,这些话我都记得清楚,这一学期下来我们俩说的话我用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但是下半学期的一件小事,让我很欣慰,我想这是老天爷在帮助我近距离的看清她的样子,那次是上体育课,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合上作业本,跳起来就往教室门口冲,我跑到教室门口“啊”的一声,对面的她也“啊”的一声,我俩就这样彼此看着,对视着,时间过得很快,几秒钟之后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去上体育课。”她也有些紧张,轻声说道:“我来叫杨军萍,老师找她。”“哦,那你先过。”我让开一条道,她嗯了一声低着头就从我身边过去了。那一刻,我是幸福的,我看到了她那一双明亮闪烁的大眼睛,她就那么盯着我,我就那样的看着她,她背后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膀,和我对视着,就像在梦中。
相爱的人一生或许也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心跳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只存在暗恋的世界里。初二这一年,她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上课时的样子,因为每次上课期间我都在偷偷地观望着她,就像在观望着一朵盛开在心底永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