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羽等人见方氏兄弟突然逃走,都觉这兄弟二人行为,实在出人意表。
那白姑娘向翠、紫、青三女抱拳道:“多谢!”
三女抱拳回礼,荀翠道:“同为女孩子家,不必客气。”
荀青道:“姑娘武功高强,原本不用我们出手,只不过这二人着实可恶,我们看不过眼,忍不住替你打发一个。”
荀紫道:“姊姊不但本领绝顶,人也美如天仙。这是邓翠,这是荀青,小妹叫荀紫,来自杭州。敢问仙乡何处?”
白姑娘微微一笑道:“我姓白,名静羽,来自陈州宛丘。”
曹羽心想,果然是“淮西五杰”口中的那位白静羽,那“中原四公子”之一白静翝岂非她嫡亲兄弟?这一路上,碰见的高人可真不少啊。
其实,早在宣和元年,朝廷就已升陈州为淮宁府,不过时隔未远,人们仍称陈州。
白静羽说完,向掌柜的抛了一锭大银道:“酒饭、损毁物什赔偿都在其中。”而后向三女拱手告辞,带着随从,打起油纸伞,消失在门外雨中。众人看了心想,此女举止干净利落,倒有几分豪爽气概。
荀紫对曹羽道:“白姊姊面嫩,不好意思向公子道谢。”
曹羽道:“紫丫头莫要瞎说,我未出丝毫力气,她何必谢我?此番交手,你们三个有收获吧?”
三女均高兴道:“收获很大!”
荀紫更是眉飞色舞道:“多谢公子!”
曹羽道:“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中原双煞’。”众人听了大笑。
用过酒饭,曹羽又抛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说道:“不必找了,算作赔偿。”喜得掌柜的眉笑颜开,连连称谢,心想,若是每日如此,那该多好?
众人到了客栈,各自回屋休息,曹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雨声,心中思绪万端:陈二伯他们现在何处?万冲之事是否已了?灵妹听说我要隐居江湖,貌似心中不甚乐意,我如何才能使她回心转意,打消了闯荡江湖的念头?她现在在想什么?三叔、三婶现在何处?我们竟然寻不到一丝踪迹。唉,爹、娘现在何处,自来远镇帮助柳三叔脱困后,这些年他们竟无一星半点的消息传到我耳中,真教人挂念。
正要迷迷糊糊睡去,朦胧中忽然听到窗外似乎有人叹气,他猛然清醒,侧耳听了听,除了雨声外再无动静,翻了身要接着睡,又闻叹气声传来,曹羽心想,客栈之中,多是他乡之客,身如飘萍飞絮,遇雨而生忧思,再常见不过,不必理他,把身子又翻过来,继续睡。
叹息声依然时不时传来,曹羽却不再放在意上。
刚安心一会儿,突然有物件破窗纸而入,曹羽怕是暗器,黑暗中也瞧不见,只好迅速扯起被子一甩,同时翻身下床,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物件落在了几步以外的地上,曹羽也顾不得看那物件是什么,连忙披上衣服,躲在墙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推开窗子,瞥见院中黑魆魆空空如也,正在思量之时,猛然抬眼看见对面屋顶之上,有一团白色人影,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如此雨夜,显得十分诡异。
曹羽迅速穿好衣服,提了剑,跃出窗户,飞身上了对面屋顶,站在距那白色人影三丈远处,那人轻声道:“好轻功!要把你请出来,可真不容易。”
曹羽惊道:“白姑娘?有何指教?”
那人仪态潇洒,风姿动人,正是白静羽。只听她悠悠地道:“没什么指教,贵姓?”
曹羽道:“姓曹,名羽,姑娘若是没有什么指教,在下回房休息。”
白静羽道:“翠、青、紫三女是你什么人?”
曹羽道:“兄妹之亲。”
“既为兄妹,为何不同姓?认的干亲么?”
“虽为异性兄妹,亲情胜过骨肉。”
“唔,敢问意欲何往?”
“颍昌府。”
“做什么?”
“寻人。”
“何人?”
“福州柳凤翔,颍昌纪宏远。”
“一个从未听说,一个略有耳闻。”
“姑娘有何指教?”
“长夜寂寞,只想拉个人闲聊,公子成家了么?”
“尚未成家。”
“可有婚约?”
“……”
“为何不说话?”
“在下有心仪之人,只是尚未提亲。”
“谁家女子?现在何处?是翠、青、紫三女之一么?”
“无可奉告,告辞!”
“雨夜屋顶,甚是惬意,公子何必心急?”
“在下已浑身湿透。”
“既如此,慢走。”
一阵晚风吹来,尽管曹羽内力深厚,依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跳下屋顶,返回屋中,回头一瞧,白静羽依然站在那里。
曹羽换了衣衫,擦干头发,躺在床上,心想,这女子行为举止,颇多古怪,不知有何意图?看样子没有什么恶意,由她去吧。他努力涤净心虑,终于在三更左右睡去。
次日起床,曹羽见地上有一金簪,簪头雕了两朵海棠,细致精美,韵致嫣然,想来昨夜破窗而入的,就是此物了,曹羽捡起来收入怀中,走出去与众人会合。
此时,大雨已停,山间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天空云朵如絮,层层叠叠,由东南向西北延伸,朝阳初升,万道霞光倾泻而下,笼罩四周新绿,众人欣赏了一会景色,去用早饭。
荀紫打着哈欠道:“昨夜没有睡好。”
荀青笑着问道:“为何?”
荀紫道:“公子与白姑娘深夜在屋顶聊天,声音太大。”说罢,三女都抿着嘴笑,覃渊与林举均感惊奇。
覃渊道:“真有此事?”
林举道:“小生为何没听到?”
荀紫道:“你们或许在做美梦,自然听不到。”
三女都知道曹羽的脾气,外冷内热,因此虽然打心底尊敬他,却也时常拿他打趣,三女以为,此番曹羽依然会沉着脸斥责,说些“不可乱嚼舌头!”之类的话,哪知这次曹羽竟然微笑着道:“昨夜那雨真大,只站了一会,我便浑身湿透,差点得了伤寒。”
三女听他这么说,笑得花枝招展,心中却想:“咦,公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