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见曹羽等人新来,瞪着一双蛤-蟆眼,小声道:“来争藏宝图的么?来晚了,轮不到啦!”
曹羽道:“只是来凑凑热闹,不敢打甚么藏宝图的主意。”
那人似乎放了心,脸色变得友好些道:“甚好。待会动起家伙来,还请诸位小心。”
曹羽道:“多谢仁兄关照。”
那人道:“大家同属武林一脉,不必客气。”他嘴巴朝着这边,眼睛却使劲往圈内斜去,看样子不愿错过圈内人争论的内容。
曹羽问:“这位大哥,院里的几十口棺材哪里去了?”
那人道:“我等来的时候,这院子就是空的,未见什么棺材。”
曹羽道了谢,心想,许是那常大哥、祁瘸子已将苏家众人安葬,他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场内,兴致勃勃地瞧起了热闹。
这时,一个八字须老者正扯着破锣嗓子言道:“吴道两,千说万说,你不该打伤我的徒儿,这样吧,我也不与你计较,只需将你那份分一半与我便罢。”
老者斜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劲装汉子道:“成无恙,你这是欺人太甚,若非你那徒弟没事找事惹我,我打他作甚?再说,我只打碎了他鼻梁骨,就要我一半宝藏,你也是响当当的一帮之主,竟干这讹人的勾当,没得让在场的英雄们笑话。”
成无恙道:“敝帮向来以讹诈为生,难道你不知晓?再下三赖的勾当咱都干过,这算什么?”
吴道两见成无恙自承其恶,摆明了是要死皮赖脸、纠缠到底,遂把心一横,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若不答应呢?”
成无恙冷笑道:“不答应?那你休想走出这苏家大门。”
吴道两向其中一位长须及胸、慈悲善目的中年人道:“陆帮主,你武艺高超,德高望重,请你老人家评评理,他‘信诚帮’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陆帮主捋了捋胡须,咳嗽一声道:“这个嘛?照说这是你们两帮恩怨,老夫不便过问,成帮主,既然吴帮主央及老夫,老夫就拉着这张老脸说道说道,有得罪二位之处,还请原谅。”
吴、成二人道:“请陆帮主主持公道!”
陆帮主接着道:“吴帮主,你打碎了成帮主高徒的鼻梁,这伤说小不小,因碎鼻梁伤风而丢了性命的,是大有人在,这伤已然危及性命,因此伤势不轻,依老夫来看,成帮主你就少要些,吴帮主你就多舍些,大家不能因钱财伤了和气,常言道和气生财嘛,诸位说,老夫说的可在理?”
有很多人纷纷应道:“陆帮主此言甚是公道。”
还有人喊道:“就这么办!姓吴的,你别在啰嗦了!作速分妥,大伙好去寻藏宝图!”
吴道两听陆帮主与成无恙一个鼻孔出气,而那些起哄的人也欺负“铁锤帮”弱小,拍“信诚帮”马屁,这叫他如何不恼?遂将手中大锤猛地朝地上一砸,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众人脚下土地微微一颤,只听他沉声道:“哼,成无恙,你这是当众欺负敝帮帮小力薄,我‘铁锤帮’人虽少,可个个都是上顶天下立地的汉子,决不是那受人欺不敢吭的孬种,来来来,姓成的,咱们就在众英雄面前划出个道儿来!”
成无恙哼哼一笑道:“哟嗬,吴帮主动怒了,成某可没有闲心划道儿逗乐子,兄弟们何在?把‘铁锤帮’的人围了,一不做、二不休,做掉‘铁锤帮’,多分宝藏!”
他声音刚落,就从屋顶之上跳下了十几人,与地面上的近二十名‘信诚帮’众人一起,纷纷抽出家伙,气势汹汹向前,将吴道两及其身边了五个人围了起来。
“铁锤帮”人数虽少,却毫不示弱,六个人双手执着锤柄,横锤当胸,目露凶光,准备随时抡人。
其它人一瞧这阵势,心中高兴,当即后退,顷刻间腾出了一片场子,大伙都不劝架,就等两帮干仗。
吴道两大锤一挥、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拼了!”
六人先下手为强,锤起锤罗,招大力沉,向附近‘信诚帮’众人没头没脸砸了去,大锤过处呼呼生风,六柄大锤呼啸声夹杂一起,隐隐有风雷之势。
群豪之中有人竖起大拇指道:“他-娘-的‘铁锤帮’还真有两下子!”
有人道:“那是当然,人称吴道两为‘江淮第一锤’,这名号可不是瞎叫的。”
“信诚帮”人数虽多,却苦于场地太小,一时施展不开,再加上众人兵器非刀即剑,哪个敢去硬碰大锤?故而,一动手便处于下风,有两名信诚帮众,见“铁锤帮”阵中露出破绽,以为有机可乘,各挺兵刃扑上。
曹羽心道:“这两人必定吃亏。”他所料不错!就听得‘当’一声、‘噗’一声,随即一声惊呼、一声惨叫,原来一人手中长剑被震断,一人胳膊被打断,后者当即便疼昏了过去。
成无恙手持一杆镔铁判官笔,一直在寻机会,见“铁锤帮”众人如此猛恶,心中一凛,不禁焦躁起来,心道:“我‘信诚帮’以多攻少,竟落个下风,今日若拿他们不下,这糗可就出大了,教我‘信诚帮’如何在江淮间混?”
正是越急越没有主意,成无恙只觉脑中一团乱麻,不知所措。
曹羽早已看出,“铁锤帮”众人的锤法表面上杂乱无章,可这六人一起,竟成了一个攻防严谨的小阵,缜密细致,大巧若拙,这吴道两表面上看着鲁莽,内里还有些真本事,只不过兵刃太耗体力,若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久了,“铁锤帮”众必然体力不支,届时阵法便不攻自破,若敌人以逸待劳,情形就不妙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信诚帮”又伤了三个人,还有三人所持兵器被震断,成无恙正急得头上冒火时,忽听“铁锤帮”中有一人气喘吁吁,他心中豁然开朗,大喜过望道:“兄弟们,别硬碰硬,只管拖着,把他们累趴下,捡现成的。”
“信诚帮”众人一听,士气大增,吴道两也不含糊,喝道:“兄弟们,转守为攻!”
话音甫落,吴道两便以雷霆之势,挥锤砸向成无恙,成无恙见大锤来的迅猛,连忙向后一跃,“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一位本帮兄弟身上,那人“啊”一声,捂胸倒地。
成无恙无暇回头,见吴道两招式用老,一招“金针渡劫”刺向吴道两,吴道两倒转铁锤,一招“回头是岸”拿锤柄直点成无恙小腹,成无恙身子滴溜溜一转,欺到吴道两身旁,一招“韩湘子折柳”,点吴道两左肩,吴道两“探囊取物”竟把锤头又转了过来,磕向成无恙下路,顷刻间,二人拆了八九招,成无恙见吴道两以攻为守,把一柄狼亢的大铁锤使的夭矫多变,自己丝毫占不到便宜,心生悔意,暗道:“若早知此人果真是个硬茬,还讹他做甚?”
吴道两虽与成无恙打了个平手,可他那几个师弟、徒弟却因体力不支、以少敌多而难以支撑,片刻不到,就被“信诚帮”放倒了两个。吴道两看情形不利与己,喊道:“兄弟们打起精神,跟他们拼了,且不可低头……认输,堕了‘铁锤帮’……威风。”
听了这话,‘铁锤帮’众人又精神陡增,可终究力不从心,寡不敌众,说话间又被放倒两个,只剩下吴道两和他二师弟张道斤背靠着背,奋力拼斗。
围观众人中,有人想道:“‘铁锤帮’虽势单力薄,却个个硬气,都算得上是可敬可佩的汉子。”
又有人想:“这‘铁锤帮’日后若成长起来,江淮地面上谁能是它对手,但愿成无恙能将他们拿下。”
曹羽颇佩服吴道两铁骨铮铮,心里盘算,要不要助他?要不要趟这摊浑水?而陈灵灵、翠、青、紫、陈邕、覃渊等人虽同情“铁锤帮”,可此刻正瞧热闹瞧得投入,谁也没想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