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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乔小小仍然穿着童小童的衣服,童小童仍然穿着乔小小的衣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彼此都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那笑已经憋不住了,几乎不约而同地他们的嘴张开了,那笑便洪水般地冲了出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

“太有意思了!”

童小童提出是不是把衣服换了。乔小小说:“换什么呀,如果可能,今天我倒愿意做一天你童小童,你呢,做一天乔小小,我到你家,你到我家……”

“是呀,如果可能,就这么做,一定非常有意思的!”

两个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昨晚回家怎么样?”

“你呢?”

……

乔小小和童小童就这样站在公交车的站牌下,旁若无人地大笑着。昨天晚上各自的经历从他们的口里再说出来时,都带了夸张的色彩。乔小小双腿跨在单车上,脚点着地。而童小童一手拎着书包,身子斜靠着站牌的柱子。他今天没有骑车,是童春生不让他骑,要他改乘公交车。童春生的想法是乘公交车相对要安全一些,小流氓不可能在公交车上公开地抢劫,这也是童小童摆脱小流氓的最好方法。他和巩秋香都不可能每天跟着童小童。

花童春生的钱乘公交车,童小童没有不愿意的。

公交车来了,童小童上了公交车,见乔小小还看着他,他又转身挤了出来,对乔小小说:“得了,还是跟你一块走吧。”到了乔小小跟前,伸手要接乔小小的单车:“把车子给我,我带你。”

“我们轮着带,我先带你。”乔小小说。

“那多不好意思呀!”说着,童小童的屁股一抬,坐上了乔小小的单车。

在车上,两个人仍然不时地大笑。

“乔小小,我真佩服你!”

“小菜一碟啦,我也是急中生智。童小童,你也不简单呀!”

“马马虎虎吧,我那只能算灵感一现。”

两个人互相吹捧着。

轮到童小童带乔小小不久,遇到了红灯。

童小童放慢了车速,准备停下车子。乔小小却没有从单车上下来,他说:“你敢不敢冲过去?”

“有什么不敢的!你坐好了!”童小童把腰弯得像一张弓,双腿一用力气,冲了出去。

于是,汽车的喇叭声、车子的急刹声响成一片。

“好!”乔小小坐在车上替童小童鼓劲。

还没有等他们到达马路的对面,一位警察紧紧地抓住了单车的龙头,微笑着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只是那微笑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

童小童喘息着,几乎下意识地叫了声:“警察叔叔……”

“还知道叫警察叔叔呢,不错,到底是中学生!可是……”警察脸上的微笑没有了。

不等警察把“可是”下面的话说出来,乔小小连忙说:“警察叔叔,我们今天考试,我们要迟到了,我们知道闯红灯违犯了交通安全,我们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们一次……”看见警察面无表情,乔小小悄悄捅了一下童小童,抓过系在车上的书包,拔腿跑了。

童小童见状,撒腿跟上乔小小。童小童没有拿走他的书包。

突然的变故,让警察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两个人的身影已经狂奔出好远。

“你们的车子——”警察冲乔小小和童小童的身影喊。他们哪里能听到警察的喊声呀,他们恨不能生出四条腿来。

相信警察不可能追上来了,乔小小和童小童站住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忍不住咧嘴笑了,从他们的头发和脸上,可以想见刚才逃跑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了。

“多悬呀!”乔小小说,他把身子靠在道旁树上。

“可不是吗?”童小童也把身子靠在道旁树上。

“你居然叫了‘警察叔叔’!”

“你不也叫了吗?”

“我那叫跟你可不一样……哈哈,你的书包呢?你这一下完了!”

童小童忘记了他的书包。童小童倒也不急,他无所谓地说:“不过一只书包,可是你的车子……”

“没事,不过是一辆车子。”

“我会赔你的,你那是捷安特的吧,等我要了钱给你。”

“你这家伙,赔什么呀,我说了不过是一辆车子。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我就跟他们说车子被小偷偷去了,让他们重给我买一辆新的。他们敢不给我买?你书包怎么办?”

“我就说被小流氓拿去了,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小流氓昨天扒了我的衣服,再拿我的书包也顺理成章。”

两个人又大笑了。

两个人差不多都忘记了时间,后来他们索性坐了下来,身子舒服地倚着树干,海阔天空地聊着,直到乔小小失声叫道:“哎呀,我们要迟到了!”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弹簧一样蹿起来。

童小童站起来,说:“迟到也迟到了,急有什么用?想想怎么对老焦说吧。”

童小童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您能不能快一点,我们迟到了。”上车时,乔小小对女司机说。

童小童却说:“师傅,您可别听他的,我们反正迟到了,您慢慢开,安全第一。”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看乔小小和童小童,不知为什么,她暗自摇摇头,淡淡笑了。

在车上,乔小小和童小童的嘴巴始终没有闲着,话题与话题之间转换得很快,但都跟学习无关,他们还不时发出快活的大笑。

下了车,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机找给童小童钱时,说了一句话:“迟到了,你们还这么快活?”

乔小小和童小童听了,面面相觑。

司机开走了车子。

童小童急走了一步,对车子的屁股喊:“迟到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