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日军北平特务机关所在地。
刚继任机关长不久的松井太久郎,擦拭着手里的军刀:“五名天皇士兵被杀,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应该是北平****地下党对之前清剿行动的反击。”机关部辅佐官寺平忠辅,垂首站在其身后。
“杀死矢野正雄的,也是他们吗?”
“暂时还不清楚。最近北平又出现两伙人,给我的计划带来了麻烦。”
“寺平君,你身为大日本帝国的优秀特工,居然让两个强盗扰乱了你的计划,不觉得耻辱吗。”光头松井太久郎语气相当严厉。
“是属下失职!”
松井太久郎徐徐转动手里的刀,明亮的刀身上,倒映出他阴沉似冰的面容:“为确保帝国侵华战争的顺利实施,一定要尽快将这些人铲除掉。”
“嗨!”
“而且还要秘密进行,不能挑起支那人,尤其是北平学生的反日情绪,保证张自忠按期访问日本,以及华北驻屯军在平津地区的军事演习。”
“嗨!”寺平忠辅补充道:“影子冷宁现在在我们手里,我会周密部署,将这些人的死,全部挂到他的头上。”
松井太久郎还刀入鞘,沉声道:“我再派给你八名樱花武士,务必要完成任务。”
“嗨!”
血红的夕阳西落,倦鸟也已归林,可北平城外的大道上,此时,却有两辆乘坐的马车,向着北方越驶越远。
马车驶过之处,留下了四道长长的车辙,看车辙的痕迹车厢内应该坐满了人,可是却听不到人声。
“姐姐们,咱就去演一场戏,别太担心,有我在一定会保姐姐们周全的。”赶着马车的仇澜,高声说给车厢内吮怡轩的姑娘们听。
“我们不是害怕,有你在,去哪里我们都不担心。”车厢里传出春桃哽咽的声音:“只是姐妹们即将分别,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相见的时候,心中有些伤感罢了。”
“春桃姐,别哭哭啼啼的了,虽然我们姐妹就要分开了,但我们从此跳出火海,重获新生了不是。”
“对啊,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为了感谢无邪,我们唱首小曲儿给他听吧?”
“好啊,好啊……”腊梅的提议得到众姐妹和七斗的一致赞同。
“桃花扇儿开呀,含羞的人儿笑颜垂……”
心酸的歌声,撒了一路,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两辆马车停在了戒备森严的日军监狱门前。
“太君,军爷……”庚叔讪笑着,上前给几个看门的日本兵和伪军散了一圈烟,并搭话道:“我们是吮怡轩的,接到邀请,特来给太君助兴。”
“先接受检查!”一名歪带着军帽的伪军走到近前,掀开车帘,仔细检查了一番。
查看完后,他跑回门前,跟一名伪军汇报道:“队长,没问题。”
“开门!”伪军队长高声喊开了大门,又冲庚叔喊道:“跟我来吧!”
“姑娘们到地方了,下车吧。”庚叔一边给身边的伪军队长把烟点上,一边招呼车上的姐妹们。
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八位姑娘,不紧不慢的跳下车,腊梅还故意低声抱怨:“来这里做趟生意真不容易,身子骨都快颠散架了,下次我可不来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啊,来的这么晚,还这么多牢骚,太君们都催问过好几遍了。”伪军队长抽了一口烟,不耐烦的催促着。
“军爷息怒,路程确实有点远,海涵,海涵啊!”庚叔又掏出两包烟,塞到伪军队长的兜里,陪着笑脸道:“请军爷在太君面前,多说些好话,别为难姑娘们。”
“好说,好说……”伪军队长见庚叔如此会来事,脸色也稍微缓和,不再那么阴沉:“你们也不容易,好了,姑娘们跟我来吧。”
伪军队长带着春桃她们走向营房时,仇澜趁机打量了一番这座日军监狱。
三米高的砖石围墙上拉着密集的铁丝网,将整个监狱圈了结实,两座十米高的木质瞭望塔,成对角线耸立在东西两面,塔上架着的探照灯,左右晃着。
眼前的这座二层楼房是日军的办公地点和宿舍,此时,春桃她们已经说笑着,走上了二楼,后院北墙上那一排平房是军火库和伪军休息的地方。
厨房和就餐的地方在南面那排平房里,此时,里面亮着灯,不当值的日本兵和伪军正在里面喝酒,猜拳,吵闹声充斥着整个监狱。
两排平房中间是地牢,值班室就建在入口处,里面有七八个伪军值班。
七斗悄悄从车辕下摸出枪,藏到身后,接着就拎起两坛酒,怀揣几包烟,跑去了值班室,殷勤的递烟倒酒,时间不大,就跟几个伪军称兄道弟,打成了一片。
庚叔把仇澜暗中递过来的枪藏好后,装作急着要上茅厕的样子,跑向了后院。
仇澜把马车赶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从马车底部,抽出那把毛瑟,背到了身后,并悄悄移向东面的瞭望塔。
隐身在木架和围墙中间的仇澜,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紧盯着二层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
此时,宽大的办公室里,地上铺着榻榻米,上面摆着堆满了酒肉的矮桌,六个敞着怀的日本军官,一边听着歌舞,一边跟吮怡轩的姑娘们调笑,喝酒。
春桃,腊梅她们虽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和胆怯,极尽所能的奉承着几个日本军官,让仇澜看在眼里,满是感动,这源自于她们对仇澜的信任。
只有三个人,就想从戒备森严,重兵把守的监狱里救人,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更别说把性命交到他们三人手上了。
监狱门外的四个伪军和两名日本兵,在抽完庚叔递给他们的烟后,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时间不大,六个人就纷纷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仇澜悄无声息的爬上了瞭望塔,快到塔顶时,处在顺风口的他,拧开了口袋里的瓷瓶,一阵腐烂的臭味,随风飘向了营房里,此时,他轻声倒数“三,二,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