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之情的道:“你有了脱身之法?”
“不错!”
“如何脱身?”
“你不是说过只有死人才可以出这死牢吗?”
“呢,确实如此!”
“办法就在这上面:“
“你说说看?”
“在下曾修习过‘龟息**’……”
“有心人”惊奇的道:“什么,你修习过武林失传已久的‘龟息**’!”
“不错!”
“我明白了,你准备以‘龟息**’,控制住全身经脉穴道,混充死尸,出这死牢,
对不对?”
“你看这办法可行得通?”
“可以,不过……”“怎么样?”
“死尸拾出死牢,例须由监决人点死尸的死穴,以防万一!”
“姑娘大概不谙这‘龟息**的奥妙,行此法时,全身经穴对闭,气血已停止运行,
与死人无异,除了被分尸或利刃穿刺心脏,余皆无碍!”
“你这‘龟息**’能维持多入时间?”
“在下练此法时间不久,大概十天决无问题:“
那太好了,三天足够,在第三天的中午,我会把你从坟中掘出!”
“姑娘大德,在下谨先谢过,第三日正午,我会自动苏醒!”
“我现在要立即去向‘失魂人’覆命,就此一言为定,记住,假如有人送食物来,
你千万不能吃,食物中有制命的毒药,同时,你须装出武功全失的样子,不能露出破绽,
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下记住了,还有一事请教?”
“什么事?”
“失魂人是否是令师?”
“这个……”
“有心人”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答覆韩尚志这个问题,半晌才道:“这一点我可以告
诉你,她是我母亲!”
“失魂人是令堂?”
“不错!”
“在下屡蒙贤母女大恩,粉身难报!只是在下不明白,贤母女为什么会对……”
“这个将来你会明白的,现在时间紧迫,我该走了!”
说完,声音顿杏。
韩尚志激动得浑身发颤,他无法揣测“有心人”母女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同时他
联想到自己毒逾蛇蝎的母亲.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就在“有心人”的声音消失后不久,牢壁起了—阵吱吱之声,厚重的牢门起了,接
着鱼贯走出十—个人。
两支火炬,被点燃了插在壁问,状同地狱的死牢,布起了一层黯淡的光,照着牢中
情形厉鬼的囚犯,反而更显阴森恐怖。
这真是一间人间地狱!
韩尚志打量来人,先头一个正是那俊美而略显阴蛰的少教主,后面是两个彪形大汉,
再后是八个手拿食物的黑衣汉子。
八个黑衣汉子进牢之后,立即摆开三十二个大碗,然后把饭菜盛满。
韩尚志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时候到了,这三十一个死囚将结束这悲惨的生
命,这真是惨绝人寰的行为,我韩尚志能脱出生天,誓非摧毁这个“天齐教”不可。
那少年教主目光扫遍全牢,然后停在韩尚志的面上,目光中隐泛阴残之色。
韩尚志不由怦然心惊,他想做什么?难道他要报复失败之辱?
心念之中,那少教主已走近他身前!
少教主阴笑一声,用脚一踢韩尚志道:“小于,你想不到吧,本少教主现在要照样
把你打得口吐鲜血!”
说完举起掌来!
韩尚志登时七窍冒烟,正待……耳边突然响起“有心人”的话:“……你必须装出
武功全失的样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按住心火,别过头去。
“小于,冷面大侠,看着我!”
韩尚志真想给他一掌,但,生死攸关,目前他必须活下去,无数的事待他去完成,
他不能小不忍而乱大谋,他屈辱的转过头来。
少教主手掌一晃,“拍!拍!”韩尚志脸颊下挨了两下重的,登时口血飞溅,眼中
金星乱冒,忍不住脱口道:“有一天我会杀你!”
“拍!又是一掌重的!
韩尚志不敢运功抵挡,怕露出破绽,这一掌打得他几乎当场晕绝,血沫又告飞进而
出,流得胸前一片湿濡。
少教主得意的一笑道:“你敢再说一遍?”
韩尚志怨毒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开口,心里可是比死还难受。
少教主不屑的道:“冷面人,你要杀我,可惜你没机会了,永远的!”
韩尚志当然明白他话中所指,这些刽子手是来执行死刑的。
两个彪形大汉一挥手,八个黑衣汉子,立即把饭菜在一个囚徒面前放了一碗。
所有的囚犯,眼中闪烁着贪馋的光芒,想是饿极了,抢起碗来一阵狼吞虎烟。
韩尚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缓缓拿起碗来……
顾盼之间,惨哼之声此起彼落,所有的囚犯,一个个眦牙裂嘴,在原地挣扎了几下,
不动了!
韩尚志乘少教主等人目注其他囚犯之际,迅快的把那碗含有剧毒的饭菜,向身后垃
圾之中一泼,然后的摔碗,手脚伸动了几下,便寂然僵卧。
少教主再次环视死尸一周,悄然退出。
八个黑衣汉子,随即从牢角拾出四块大木板,把死尸平伏在木板之上,每块木板排。
列八具,不多不少,恰好二十二具,然后两人抬一块,由两个彪形大汉前引,走出牢门。
一路穿行过数条石砌遂道,不久之后,升上地面,来在一个偏厅之前。彪形大汉之
一,高声道:“恭请监决验尸!”
一个黄衣老者,从厅中步出,行近死尸之前,在尸身的“命门穴”上各戳—指!!
“抬去掩埋!”
“遵命!”
一行人抬着死尸,缓缓离开。
“连环套”外,一片荒林之中,这时,已掘好了一个大坑,一行人来到坑边,放落
木板,然后把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抛人坑中,掩上了土,离开了。
在这片荒林之外,一座高岗之上,坐着一个矫小的人影。
她是谁?
正是死里逃生的小叫化东方慧。
她坐在这里,已足足有两个时辰,迟滞而红肿的双目凝视着无尽的苍穹,脑海里是
一片空白,似乎这世间的一切。对她都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太阳已升高了数丈,她像是梦呓般的喃喃道:“卯时已过,志哥哥完了!”
接着她站起身来,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志哥哥,你在那里,你为什么离开我!啊!
志哥……你在那里?”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接口道:“你的志哥哥吗?他在……”
东方慧大吃一惊,这声音好熟悉,张目四顾,荒草,乱石,什么也没有。
“你是谁?”
“我们曾谈过话,不久之前:“
“你……
你是‘失魂人’?”
“不错!”
东方慧心头惊地想起不久前“失魂人”对自己下过的警语:“……东方慧姑娘,慧
剑斩情丝……多情自古空遗恨……如果你不听忠告的话,将在情海之中灭顶……”难道
她未卜先知?难道她已预知这可怕的事实?……
“失魂人,我记得曾被天齐教主的夫人‘赛嫦娥王翠英’所制,是您救了我?”
“不错!”
“东方慧在此敬谢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言谢!”
“我想请问您—件事?”
“你说好了?”
“我那拜兄冷面人现在何处?”
“他吗?……他……”
东方慧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全身透过—阵从未有过的寒意,急声道:“您知
道他的下落?”
“知道:“
“他现在何处?”
“他……死了:“
东方慧身形一个踉跄狂呼道:“志哥哥死了?”
“东方姑娘,不要太激动,他是死了!”
东方慧宛若大海失足,焦雷贯顶,身躯连晃几晃,跌坐在地,灵魂似已离开了她的
躯壳,在虚无飘渺之间晃荡,浮沉!
她心许的人,竟然死了!
她梦呓般的道:“不!他没有死,我的志哥哥没有死.他不会死!”
“失魂人”一声长叹道:“可是,他真的死了!”
“您亲眼看到?”
“是的!”
“您不救他?”
“我无能为力!”
东方慧全身起了一阵痉挛,面孔在不断的抽搐,芳心尽碎,沼水,—滴滴……像决
了堤般的倾泻而下。
她感觉生命已失去了意义!
终于一—
“哇!”的一声,她哭出声来,—声声如猿啼巫狭,怪妇孤舟,摧心断肠,只哭得
天愁地惨,日色无光,令人不听!
声嘶了!
泪尽了!
湖水变成了红色,那是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眼角渗出。
最后一一
变成了无声的抽咽!
的确,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凄惨的事,尤其是誓死相属的爱人!
“失魂人”又是—声凄然长叹道:“东方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该珍惜你的身体!”
东方慧缓缓抬起头来,木然的望着天空,哑声道:“他死了、我的生命之火,也告
熄灭,还谈什么珍惜!”
“你错了!”
“我……错……了?”
“你应该接受这现实。这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能够挽回!”
“是的,我接受这现实,我生不能与他比翼,愿死后结为连理!”
“东方慧姑娘,你又错了!”
东方慧木然的毫无表情的道:“我又错了?”
“是的,你要以死相殆,足见你爱他之深,可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点,你这种行
为,毫无竟义,是盲目的!”
“为什么?”
“韩尚志只认你是他的拜弟,至死仍不知你是女儿身,更不知你疾心的爱上了他,
你的爱是片面的,所以你的行为亦近盲动!”
东方慧芳心如割,这是实情,志哥哥始终不知道自己乔装改扮,当然更不知自己的
这片处女疾情,为什么不早早的向他说明?为什么?现在一切都晚了,可是,办不到呀,
志哥哥生平最恨女人,而且,而且自己的身世……
“失魂人”见东方慧久无动静,又道:“东方姑娘,你以为我的话对吗?”
东方慧惨然—点头道:“很对,可是我志已决,心已死,无法再改变我的意愿!”
“你决定要以死殉情?”
“是的!”
“韩尚志英灵有知,他赞成你的做法吗?”
“万事只求心安,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觉得该这样做!”
“还有,据我所知,你还有老父在堂,他视我是他生命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