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归义王”身边兀自有一个万人队在守卫,仅凭我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不禁心中疑惑,“就凭我们两个?”
子超把手一指,“张玉的骑兵离‘归义王’最近,我们过去和他一起合兵一处,一探虚实。”
我翻转“血月剑”,含了一分决意,“看来又要大干一场了。”我和子超已作战两个多时辰,虽然没有受到重创,本身真力也消耗了不少,此刻已没了先前的锐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是要尽一己之力。
张玉兵锋正锐,一路纵横已杀到正中,我和子超避重就虚,没有再每一招全力力战,只用轻功腾挪闪避,不多时已杀到张玉处。子超反掌劈下数人,大声道:“张将军,我们合兵直捣黄龙如何?”
张玉一枪挑落一人,斜眼一看子超,语气并不友善,“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让本将听的命令?”
进城之时张玉并非没看到我们,现在这样说,显然是在心底瞧不起我们,只是他说话如此无礼,未免可恶。
子超并不生气,“是末将唐突了,请问黄将军在什么地方。”
张玉长枪连刺,径取敌军咽喉,枪尖上满是鲜血,“莫非你们是在担心函邛?”
我不料张玉竟如此机敏,“不错,明罗如果伺机攻袭函邛,函邛守卫空虚,那么就危险了。”
张玉横眼一笑,清啸一声刺落一名什长,“没想到你们两个黄毛小子,也有这般见识,放心吧,来援之前本将已建议黄将军留守函邛。”
我和子超舒了一口气,又问道:“邱将军的军队是否已开进函邛?”
“本将出发之前还没有到,邱将军所率多为步卒,只怕没那么快。”张玉把枪一横,眉眼有着说不出的英气,“不过你们放心,函邛断不会失手,不过我倒是愿意去会会这个‘归义王’。”
张玉虽如此说,我和子超却并没有底,黄业虽然留守函邛,但兵力有限,不知道眼下函邛那边是什么情况,张玉把枪一招,高声喝道:“兄弟们,跟在我后面冲。”
张玉所带的骑兵不过两千左右,但战斗力竟不在明罗之下,函邛并非地处边塞,少有战争,却有如此战力的军队,可见张玉不凡。
张玉跃马挺枪,将一身枪法使的出神入化,比之我和子超强过百倍。子超心中钦佩,一面冲阵一面问道:“张将军,你所使的是什么枪法?”
张玉并不多话,只淡淡道:“家师身在塞外,名号恕本将不便多说。”张玉如此说,我们也不再多问,只奋力冲向“归义王”大纛。
守卫“归义王”的万人队兵精马壮,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战斗,正是精锐之兵,见我们冲过来,远远拉弓引箭,顿时一阵箭雨射来。先前身处敌阵之中,敌我难辨,明罗没有使用最擅长的弓箭,现在万军齐发,只见黑压压一片箭幕,甚是惊人。
我运转真气,“分雨剑法”一招一招使出,正合了当年何老儿教我的“分雨”本义,再加上谢氏剑法中的守招,那箭虽多,但在我周围十步之内,却没有一箭可以伤到人。子超运转“青木之象”,“无相真气”纵横捭阖,自然无虞。张玉则大喝一声,真气流转长枪,枪头上竟泛出耀眼蓝芒,长枪卷起千道华光,将箭雨一片片扫落。
向前驰出不过五十步,张玉把手一招,两千骑兵顿时分作三队,中间一千骑兵,两翼各有五百。“放箭!”张玉一声呼喝,两千骑兵一起射箭,一片箭雨之下,张玉把枪一指,“跟我冲!”
明罗前面摆出一千盾牌兵,两边则依然用弓箭手掠阵,另外分出两个千人队,从两翼向外包抄,想要将我们合围。
子超脸色微微一变,“大哥,要小心了!”
两千骑兵顷刻冲到阵前,虽被弓箭手射翻一些,但仍有雷霆之势,马蹄带着巨大的冲力,冲过盾牌。盾牌后陡然牵出绊马索,我不谙马术,万急时刻子超将我缰绳用力一提,那马嘶鸣一声双腿齐迈,冲过绊马索,只一瞬间已进入阵中,我更不搭话,迎着一个百人队向大纛冲过去。
迎面冲过来一个百夫长,生的高大威猛,挺起长矛径刺向我,我举起“血月剑”一封,手中一震,竟几乎没有抓住剑柄。心下一凛,知道并非这个百夫长武艺高强,而是我连续作战多时,体力已有些跟不上。
手上长剑斜斜向下,带一个回环,使一招“拊膺长叹”,以手化掌,只以巧劲卸下百夫长的力道,反削他胸口。那百夫长亦是了得,向后一个直仰,长矛在身前化一个圆弧护住周身,左手在马背上一按,长矛携破空之声刺来。我一个翻身下马,“血月剑”在地上一撑,借势反挑,一剑刺破百夫长咽喉。
这一招亦是谢氏剑法中的杀招,谢氏剑法每一招都取人要害,咽喉一点之地,更是重中之重。我习的这门剑法不过十余天,自然是生疏的很,但不知道是剑法本身威力,还是我领悟能力强,我对谢氏剑法的运用已远超出我的想象,这剑法练时浑然不觉高明,对敌之际才发现每一招都凌厉无双。
我一剑击杀百夫长,胸中顿时又生豪情,见子超被一队骑兵围住,忙翻身上马,“破云指”纷纷而出。那边张玉势不可挡,一根普通的长枪在他手上幻化出漫天枪影,招式大开大阖,每一枪都扫下一片敌军。
然而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很有利,明罗两个千人队从后面堵住我们的退路,两边的骑兵向中间合拢,若非我们攻势惊人,只怕早已湮没在明罗铁骑之中。身后尉迟行那边更是惨烈,数万骑兵的血将整个大地染红,兀自拼命厮杀。
明罗两个千人队突然向左右两边围过去,霎时将我们两翼的一千骑兵围住,中间用两个千人队挡住我们的攻势。张玉眼见势急,奋起神威,一枪挑落两个什长,长枪猛力向前一贯,洞穿一名百夫长,终于在前面打开一个缺口。
子超见机急忙运转“先天步”,“天之象”睥睨天下,变化万端,再催动“无相真气”,将前面一队骑兵扫落,我们急忙纵马疾行,冲出敌阵,只是人数已不过五百余骑。
“归义王”的大纛前有四个千人队,都是明罗精锐的骑兵,那特勤呼喝指挥,一个千人队迎面冲上来,还有一个千人队分两队从左右两面进行合围之势。
当先一个特勒手举弯刀,径直迎向张玉,似是不忿刚才张玉这般嚣张,张玉更不搭话,长枪挽出两个枪花,刺向那特勒。那特勒一个镫里藏身,弯刀自下而上长长一划,直削张玉马腹。这一招虽不是武功招式,但临敌作战却是实用。
张玉倒转枪柄,护住马身,长枪在他手中一个翻转,枪头向前一送,挑向特勒咽喉。那特勒向左一闪,只剩一只脚在马镫上,却不慌不忙,弯刀在地上一拄,大喝一声,弯刀划出一道炫目的圆弧,劈向张玉。张玉顺势一挡,那特勒已回到马上。
这数招相交,不过顷刻之间,难得明罗也有这样的好手,张玉骤然遇到强敌,却不慌不忙,只把一个长枪使的神出鬼没,那特勒虽然不弱,但毕竟不会武功,只办的个招架,十数招之后已落入下风。
几个百夫长见势不妙,纷纷过来围斗张玉,张玉以一敌四,仍是攻多守少,猛的大喝一声,长枪挑落一个百夫长。另两个百夫长挺起长矛左右刺向张玉,张玉一个纵跃,长枪自上而下直取特勒。
这一枪气势惊人,那特勒用弯刀斜斜一封,弯刀几被挑落,突然全身一震,似不相信一般,嘴角喷出一大口鲜血,不甘心地从马上坠落,身后一个人收回双掌,面带微笑,正是子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