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慕容复被叫来。胡总兵一拍桌子,来了个下马威,喝道:“慕容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帅,你可知罪!”
慕容复被喝得莫名其妙,问道:“大帅何出此言?”
“你女儿现在可在府中?快快叫她来见本帅,恕你无罪!”
“末将的女儿不是已经嫁给令义弟了么?他们夫妇前几日回乡拜祭父母去了,叫我如何唤她来?”
“本帅问你要的不是你的义女,而是你的亲生女儿。”
“末将只有这个亲生女儿,哪里有什么义女?”
胡总兵见慕容复不肯承认,将缩在一旁的焦偏将唤过来,说道:“你来对他讲。”
焦偏将一脸尴尬道:“慕容将军有礼!”
慕容复见此情景,心里咯噔一下,情知不妙,但仍然面不改色地回道:“焦将军有礼!”
胡总兵焦燥道:“唤你过来不是与他聊天,快讲正事!”
焦偏将怕胡总兵发怒,只得装作无辜地说道:“哦,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大帅跟末将谈起令嫒,赞她巾帼不让须眉,有胆有识。我当是指楚楚侄女,便顺嘴夸了一句,说楚楚不仅有勇有谋,容貌更是举世无双。大帅笑我眼拙,因此争将起来,不慎将楚楚牵出。其实大帅并无他意,只是想见见楚楚,慕容兄不如将她唤来与大帅见上一见。”
这焦偏将表面装作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实则一口一个地将楚楚闺名唤出,摆明了是叫胡总兵明白,那个叫慕容影洁的不过是慕容复的义女,他的亲生女儿叫楚楚。
胡总兵虽然蠢,但也早就领会,便道:“对,对,我要见的就是楚楚,慕容将军,这下总不能抵赖了吧?”
慕容复终于明白过来,今日此祸患是这个焦某人引来,枉他平日道貌岸然,明着跟自己称兄道地,实则是个卑鄙小人,暗里却将要命冷箭射来,心中顿时愤恨不已。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一口否认道:“焦兄,你编这样一个笑话给大帅听,当真有趣么?想我慕容复只此一女,名叫慕容影洁,哪个叫什么楚楚的,末将连名字都不曾听过。”
胡总兵一听,都到这步田地了,这慕容复还想糊弄自己,当下便威胁道:“慕容复,你当本帅是三岁小儿么,这么好骗?快将你女儿楚楚唤来,否则休怪本帅翻脸无情!”
慕容复一口咬定道:“实是没有,叫末将如何唤来?”
胡总兵怒道:“你……,好你个慕容复,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真想要本帅跟你翻脸不成?”
焦偏将假意劝道:“慕容兄,你只须将楚楚带来让大帅见上一见,见完仍旧带她回去便了,这样简单一件小事,何必跟大帅争执惹他老人家生气!”
慕容复心想:我若将楚楚带来,哪里还能带她回得去?这焦某人心肠实在歹毒,真恨往日有眼无珠,不曾将他底细看穿,现在悔之晚矣!若今日之事能善了则罢,若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定要拉这禽兽给自己陪葬!
心中发恨,不由得转过脸去,向焦偏将怒目而视道:“焦将军,你莫要再扇风点火,大帅都已然在怪罪末将了,你还当是笑话讲么?”
焦偏将见慕容复双眼瞪着自己,一脸怒容,当即把头一缩道:“我只是好意相劝,你如何倒怪起我来了。罢罢,算我多嘴,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言毕,站在一旁,不再吭声,脸上还装出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
胡总兵见慕容复抵死不承认,一时倒也无计可施,正在为难,不料一名亲信向他耳语道:“大帅休要跟他啰嗦,到底有没有那样一个美人,您派人去他府里一搜便知!”
胡总兵觉得有理,便说道:“慕容复,本帅现在亲自去你府上一看,若果然没有,本帅便不再怪你,走吧!”
慕容复心想:女儿不知情,肯定没有躲起来,若叫胡总兵亲自去看,定然被他发觉。不行,绝对不能带他去!便借口推托道:“末将的寒舍有几间房屋年久失修,已请了工匠在修理,今日多有不便,容改日再来相请大帅吧。”
胡总兵嘿嘿笑道:“慕容复啊慕容复,你打的好算盘,你叫本帅改日去,不就是想把女儿藏起来,好叫本帅再扑一个空吗?”
慕容复见推托不了,索性把脸一正,不亢不卑地说道:“大帅,末将寒舍虽不比豪门贵宅,但也颇多女眷,不便打扰!”
胡总兵气得乌珠瞪出,耍横道:“老子便去打扰了,你待如何?”
慕容复亦怒道:“国有国法,强闯私宅者,按律以强盗论处!”
胡总兵一怔,他没想到慕容复居然将国法搬了出来,一时倒也无计可施。这时,一名在后堂听了良久的幕僚走了出来,阴阳怪气地插嘴道:“看来慕容将军对朝廷律法并非一无所知嘛,那在下问你,私通盗贼、窝藏重犯者,该当何罪?”
慕容复正色道:“按律当斩!”
那幕僚嘿嘿笑道:“那在下听说,你于五年前,曾将一个强盗头子的女儿私藏在自己的府内,这按律是不是也当斩呢?”
胡总兵疑惑道:“有这等事?那你怎么不向本帅禀报?”
那幕僚向着胡总兵将手一拱,说道:“卑职刚刚才得到可靠情报,这不,正要来向大帅禀告呢!”
胡总兵闻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慕容复,居然做下这等大胆之事。好在此处都是本帅的亲信随从,并无外人。这样吧,本帅念你是初犯,且总算还沾亲带故的份上,只要你将你的亲生女儿,那叫什么来着?”
焦偏将不失时机地提醒道:“楚楚。”
“哦,对!只要你将你女儿楚楚带到这里让本帅看上一看,本帅就替你将这件事情瞒起摆平,如何?”
慕容复心里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一口咬定道:“这是含血喷人!末将并末做过此事,也没有叫什么楚楚的亲生女儿,末将的亲生女儿只有一个,如今已嫁给了大帅您的义弟,叫慕容影洁。”
那幕僚阴侧侧地说道:“那你敢不敢让在下带人去搜上一搜?”
慕容复怒道:“末将也是朝廷命官,敝府也是官员私宅,岂能容你放肆践踏!”
那幕僚也不跟慕容复争辩,转向胡总兵道:“大帅,如今他窝藏朝廷重犯,您再派人去搜可谓顺理成章,不如就由区区在下替您代劳吧!”
慕容复怒道:“你敢!”
胡总兵冷笑道:“有何不敢?”又大声吩咐道,“来呀!跟陆先生去慕容复家里搜,只要搜到人犯和那个叫楚楚的绝色女子,给本帅一并带来。”
一队卫兵应诺,正欲跟着陆幕僚往外走,慕容复拔剑拦住,沉喝道:“谁敢!”
胡总兵一拍桌子,道:“慕容复,你敢在本帅面前拔剑,这是要造反不成?来啊!给本帅将他拿下!”
一群将士涌将出来,不由分说,将慕容复当即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