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天遥见她没这打算叫拓跋云飞出来,他道:“你真的是不想要这酒楼了!”
“现在就要动手吗?”拓跋冰儿双眸直视他,眼里的光芒似碎冰,让他感觉无边的冷意。
他眼里泛起杀机:“别逼我!”
“我想你搞错了,一开始就是你在逼我!”压低声音,拓跋冰儿看着慕天遥似笑非笑:“山贼就是山贼,走到哪里,都是山贼的作风!”
这话让慕天遥心也一沉,他盯住那拓跋冰儿道:“你别忘了,你们兄妹和我一样,都是北漠人。”
“我没有忘,只要你不想玉石俱焚,就不要口口声声要拆我的酒楼。”她笑,有些寒意。
彼此威胁,谁都不肯让步。
“你真是难对付呢。”他挑眉,依旧看不出丝毫喜怒的表情,脸上只是阴沉沉的。
“你真是难缠呢。”她唇角微挑,毫不示弱。想了想,她莞尔一笑,想要化解尴尬:“有话好说,我们兄妹去你‘府上’,你一直以礼相待。你若是来这做客的,我肯定也是以礼相待。”
“我不是来做客的!”慕天遥蹙了蹙眉。
“那·······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拓跋冰儿放柔了语气,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告诉我,慕小狸在哪里?”他一手将那柜台上的大刀拎起,举到眼前,有微寒的白光闪过。
“你早开门见山问我就好了。”她靠在柜台上,混不在意他手中的大刀。接着,她语气一转,疑惑问:“慕小狸也来帝都了?”
慕天遥看她一眼,嗤笑道:“你别跟我装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天遥哥哥,你刚刚要不是说小狸离家出走了,我还想问你来帝都怎么不带她一起来呢?”她朝他笑,眼中再无凌厉的光色,有的只是故人重逢的欣喜。
“她没来你这?”慕天遥怀疑地问。
拓跋冰儿却是微笑看他,半天不给答话。
慕天遥不信任地看着她,眸光定在了她的脸上,仿佛想找到关于慕小狸的来过的蛛丝马迹。虽然拓跋冰儿来他的飞鹰山只有三四回,但两个女孩儿的关系却蛮不错。
他又说:“我不信小狸到了帝都会不来找你,除非她没来帝都。”
“也许她真的没有来帝都,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呢?”拓跋冰儿撇撇嘴。
他微微一怔,拓跋冰儿说的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小狸来帝都,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小狸到底有没有在你这?”
拓跋冰儿不答,只是淡淡笑看他。
慕天遥便加重了语气问:“你为何不说话?”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她朝他笑,摇摇头。
“有这么为难吗?”他问。
“如果我说小狸真的没来这,你也不会相信,如果我说小狸在这,可是我真的交不出人来。”顿了顿,她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只有不回答。
慕天遥心里一紧,若这拓跋冰儿说的是实话,那慕小狸去了哪里?
原以为慕小狸离开山寨,一定是来了帝都。了帝都,就一定会来找拓跋冰儿。他只要来乐梅酒楼问拓跋冰儿有关慕小狸的行踪,准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谁知这拓跋冰儿却说慕小狸根本没来这,甚至慕小狸到了帝都,她也不曾知道。
他将大刀往肩上一抗,来回踱步,有些烦躁地自言自语:“臭丫头,哪里去了?找到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拓跋冰儿离开柜台,走到慕天遥跟前,稍稍安慰道:“你也别急,天遥哥哥,小狸武功高,又聪明,她丢不了。”
“但总是让人担心······”
“只要确定了她来到帝都,总会找得到她的,只是不能心急。”她又安慰他,清澈地笑容下,她轻轻道:“你住在哪里,我一有她的消息,便来通知你。”
“如此,就多谢你了,告辞!”他径直离去,转身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可以断定,妹妹慕小狸确实来过这。
那么,她一定是平安的,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了。
拓跋冰儿看着慕天遥走远,楼中伙计这才敢出来忙活。悄无声息的,慕小狸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问:“他走了?”
“走了。”拓跋冰儿也不看她,只是微微一笑道:
“他还会来找我吗?”慕小狸忽然感到有些失落。
拓跋冰儿转首过来笑看她,像是在探究:“你想他来找你吗?”
“不知道。”慕小狸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绪,她是想见他,可又怕见他。
也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五月初五端阳节,凤仪湖。
熏风四起,凤仪湖上只是稀稀落落地浮着一些翠色荷叶,至于荷花,却是看不到一朵。
随着夏的到来,这晴风一阵阵吹着,竟然让人有着微微的困意。可是在这凤仪湖上,人所感受到的,却是清凉一片,睡意也无。
“梅儿,你走了这么久,累不累?”驸马箫忘唤着公主问梅的小名,语气无比宠溺。
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幸福,问梅公主回过身,直视着驸马箫忘。这个她倾心相爱的男子,现在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用如此宠溺地语气同她说话,她觉得这一生已经无所求了。
声音柔柔的,问梅公主开口说道:“不累,只要能同夫君你在一起,不管走多远,我都不会累。”
“梅儿,你又说傻话了。”饱含深情地话从箫忘的口中说出,如涓涓溪流一般趟进了问梅的心里。
问梅紧紧依偎进他的怀中,动情问:“夫君,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每年的这一天都要来这凤仪湖吗?”
箫忘拥住了她,无限宠溺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知道?”问梅如梦般的梦呓,带着一种痴然地眸光仰视着这个男人。
“你让我陪你来这里并不是真的要来看荷花,因为在这个季节在这一天,荷花根本不可能开。”他看了一眼湖面,笑笑。
“呃······”她沉吟,似乎他说对了。
“你让我陪你来这里,其实是因为这凤仪湖是我们当年初见的地方,而今日是我们当年初见的日子。”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呃······”她柔情脉脉地看着他沉吟。
箫忘凝着她的眸子,柔声问:“梅儿,我说的可对?”
“原来你知道?”问梅温柔似水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痴痴地看着箫忘,看着她的夫君。
“傻女人,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心思。”箫忘脉脉地看这她,笑意从他的嘴角漫出。
“那我平时问你,你都说不知道的。”问梅微微责备的声音很小,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根本就不知道她来这的心思,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是我装的,我故意装不知道,看你会怎样。”温柔声音飘来,她心里感到一阵安心。这就是她的丈夫,让她倾心不已的男人。
她有些小女儿的姿态:“我除了失落,还能拿你怎样?”
满含温情的,箫忘将她拥得紧些。是的,她除了对自己偶尔的一些“故意冷落”和“故意迟钝”感到失落外,对他,其实连一句抱怨的话都舍不得说。
“梅儿,不要失落,你要相信,我们是同心连气的。”他怜惜她,这个高贵而美好的女子。
她的手指向湖面,带着惆怅道:“可惜了,这凤仪湖的荷花总是要到农历六月才开始开,而开得最好的时候却是要到农历的七月了。现在这个季节,连一朵花苞都没有,夫君,你同我来这,会不会很失望啊?”
“不会失望,只要同梅儿在一起,不论是这荷花开还是不开,都不影响我愉快的心情。”他笑笑,不忍她为这荷花没开一事而伤感。
她微微仰首,美丽的双眸蕴着困惑:“真的?”
“真的。”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
“如果你觉得今日来这凤仪湖没看到荷花而失望,那么等到了荷花开得好的时候,我再陪你来看,如何?”他眉眼含情地征询她的意思。
“好虽然好······”她幽幽地说着,脸上失落很深:“可是夫君你也许没想过,其他时候开的荷花怎么都比不得今日开的荷花,今日是我们初见之日,有着特殊的意义,若是荷花能在今日开,那就真真算如了人意。”
“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尽如人意,傻梅儿。”他依旧柔声劝解她,告诉她不要事事追求完美。
“有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初见的那一年的端午节,荷花能够开得那样的好。”所以她困惑、疑虑、矛盾。“而之后一连三年的端午节,荷花再也没开过。”
“今天荷花若是开了,这叫锦上添花,若是不开,这也很正常。”他抚了抚她的背脊,安慰她的不安。
“为什么不能是锦上添花呢?”她一时百感交集,惆怅很深。
当年端午节这天,凤仪湖上荷花盛开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也就是在这凤仪湖上,她遇到了箫忘。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她回到皇宫请求父皇招他为东床驸马。父皇特别疼爱她,就下旨遂了她的心愿。
大婚之后的每一年的端午节,她都要他陪着要来这凤仪湖。她从内心深处希望,以后每一年的端午节这天,凤仪湖上的荷花都能够开放。
然而,天意并不是由她决定,她失望了。
“荷花有它自然开放的时令,梅儿,这世上很多的事情,我们都无法强求。”箫忘看着她,伸手捧起她美丽的脸庞,安慰道:“不要再纠结这事情了,好吗?”
“可是······”这三年来的今日在这凤仪湖上没看到盛开的荷花,她就是会很失望。
他浅浅一笑:“其实在这凤仪湖上,你我相遇并结成了夫妻,老天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啊,老天已经将他送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她淡淡地笑开了,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柔柔道:“我不失望了,也不纠结了,夫君,我听你的。”
湖面的风夹带着些些的水汽一缕缕吹来,吹上两人的面庞有着微微的凉意。
此时的两人相依相偎在这凤仪湖上,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般。这样缱绻的画面,让远远守护他们的侍卫和侍女皆移不开目光。
“梅儿,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夫妻两个?”他此时的脸上绽开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含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