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悬棺
宓婠
赤日炎炎的七月,正值暑假,我托学院外联部的蒋书怡,也就是我的闺蜜,找人去自助游。这小妮子不负所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奇有趣的好地方——党项族的墓葬文化遗址,我对这种最近大热的墓葬遗址旅游并不热衷,奈何拗不过书怡这个盗墓迷。
到了集合地点,书怡老远就从我招手,我看到她身边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女生,那身材连男人都自愧不如。蒋书怡热情的介绍,她是学校体育系的郭晓薇。
寒暄了几句以后,我们便坐上车前往党项遗址的原始森林。我因为前几天熬夜太累,所以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模模糊糊间听见蒋书怡和郭晓薇在兴致勃勃的聊党项这个古老神秘的民族。
党项发源于“赐支”,在汉代进行过一次大内迁,隋唐时期内附,在唐朝末年黄巢起义时,因为勤王保驾被赐国姓为“李”,拥有夏、银、绥、宥、静的五州之藩镇,最后被元朝所灭。
等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周围的风景全变了样,城市的钢筋水泥早就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大自然满目的绿色。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便入住旅馆,说来也凑巧,就在我们到了没多久,来了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向服务员打听党项族的墓葬文化遗址的最新新闻。在得知了我们的目的地和他们一样后,两人很高兴的向我们自我介绍是来自另一所高校的李俊和方榆。旋即,他们提出结伴同行,如此可以互相照应,也可以节省开销。
起初我不同意,我不想因为可以省点车费就节外生枝。可书怡悄悄对我说:“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有郭晓薇啊。她散打可以以一敌五。”
坐在近处的郭晓薇颇为自信的冲我笑笑,二比一,我也只好默许。
新加入的李俊和方榆历史底蕴丰富,对于党项族的文化很了解,把党项的一位圣武皇帝元昊故事说的活灵活现,逗得书怡和晓薇两人前仰后合。我看着两个男生的硕大的背包,相信他们一定经常出去旅游,里面的东西一定有用且齐全,不会像书怡那样为了带几瓶防晒霜而纠结半天。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树丛比昨天更加浓密,在车行进到半山腰间不知何时倏然起了大雾,七月山里起雾显然不太正常,我把连贴到车窗上向外望。
浓雾中,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距离我们车的前方大约一百米处,看背影和走路姿势应该是个男人,大雾里我只能看清他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走的非常缓慢。
当时车里大家说说笑笑,我也没在意,等到车开到前头的时候,我吃惊的发现那人居然不见了,而且此处是盘山公路的一个拐弯处,照刚才那人的位置应该是悬停在半空中。
我低头思索,书怡碰碰我,让我抬头,一瞬间,我惊呆了。
浓雾早已散去,眼前是一副绝美的景致,两遍都是和恐龙同时代的蕨类植被,前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向树林里。一座座连绵的大山让人入目只有生机盎然的绿色。而绿色的尽头是一排排古老的竹楼。
汽车把我们带到竹楼前,我们和司机约好三天以后来接。
书怡他们去竹楼借宿,现在这些古朴的竹制吊脚楼已经作为民宿经营。我一个人信步走到小溪前,小溪哗哗的流水声在静谧的时刻格外动听,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有幽幽的绿光在路边跳动,顺着那光我看到一个身影从路边慢慢腾腾地走过。
又是这个身影,几小时前在弥漫大屋地山路上,莫名的出现和消失。
蒋书怡从后面跑上来,我连忙用手一指,对她说:“看。那是什么?”当她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绿光和神秘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诧异地看着我。
我尴尬一笑,幸好这时,李俊、方榆和郭晓薇都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男孩,我也就不打算解释什么。
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老练的告诉我们,我们要去的党项遗址就是当地有名的悬棺,是近两年好多人到这里旅游的必看项目。随手一挥,让我们跟上。
“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导游?”我小声问。
“嗨,就是那边民宿老乡家的小孩。”李俊边背上他的大登山背包边不以为意的说着。
一路上我们跟着那个少年七拐八弯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听小导游介绍,我进一步了解了这个前几年新发现的旅游景点:
蒙古帝国兴起以后一度横跨亚欧大陆,当时的党项族已经日益衰落,但仍旧不服从大元的统治。在历经数年的血站之后。党项人的一只躲到了这里,最后被困死在这里。附近的村民同情这些英勇的战士,将他们集体葬在这里。
眼见林子越来越密,身边的蒋书怡不断询问到了没有。没过多久,带路的少年用手一指前方,那边有一座山。一抬头,我正好看见一群鸟从山里飞出来,并不是寻常那样绕着山外飞,而是直接从山的里面飞来,意味着山顶像火山口一样不是封死而是上下通达。
少年对我笑笑说:“100。”我们三个女生显然一头雾水。还是李俊明白,他抽出一张一百块钱给了那少年。望着他乐颠颠的远去,书怡小声说了一句:“民风不古啊。”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我和书怡早就累坏了,因为男女有别所以我们跑到远处去休息和方便。半个小时以后,方榆招呼我们进洞。
此处是一个新型的旅游项目,所以来这里的游客比较少,加之当地的财力不够,山洞里面就前面一小段是通电的,后面要摸黑走。所幸,李俊和方榆准备充分带了大功率的手电筒,他们为我们探路,率先进入山洞。我们紧随其后。这山洞看似不大却极深,并且一路向下行走。洞壁内非常的潮湿,光打到石壁上还磷磷反射出光亮。
在黑暗中,方榆突然说话,声音在石壁上回荡:“刚才那个男孩子只说对了一半,很多人来这里旅游的目的是想见一见党项人留下的复国宝藏。”
郭晓薇说:“我也想见见宝藏。”
“是啊。”李俊声音发抖,难掩兴奋。
“哈哈哈。”书怡笑了起来,“在我们之前不知道来了多少游客,要真有宝藏早让人拿走了,哪轮得到我们啊。”
我附和书怡的说法,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令人震撼的悬棺。一行无人又默不作声的走着,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诡异的沉默,让我觉得我们像是一只去送葬的队伍。
洞里的地下部分长年不见阳光,分外寒冷,完全感觉不到外面那炎炎的酷暑。在黑暗中的时间格外漫长,我们可能又走了半个小时或者不到。地面开始陡然下降,我和书怡不得不互相搀扶往下缓行。
“这哪里是来旅游的,搞得像下冥界地狱一样。”我不满的嘀咕,身边穿着短裙、衣衫单薄的书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当我走得不耐烦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前头的李俊突然指着头顶惊奇地汉:“你们快看上面。”
大家循着方向仔细一看,只见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就着手里手电筒的光线大家大吃一惊。听到大家倒吸凉气的声音,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是被奇景震撼。我觉得眼前一亮,在头顶的上方,山壁三米高到二十米的位置,镶嵌了二十多口大棺材,他们大小一致却高低错落。有些离得近的棺木,带给人一种窒息感,好似他随时就会砸下来覆压在我们身上、
我不禁感叹起古代先民的智慧,这么高的距离,古人是怎么把它们三分之一砌进山里,余下留在半空中的。
我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影,意外发现山洞中几乎没有信号。
“怎么没信号呢?我还想发个微博呢。”郭晓薇不满的说。
在这里比走在半道上光线好的多,山洞的正上方是通着阳光的,就像四周封起来的一线天。方才的群鸟大概就是从顶上这个口飞出去的。这儿的环境就像一个鱼篓。
瓮中捉鳖,不知为何,我心里闪过这个成语。
忽然,“轰”一声巨响,地面穿来剧烈的晃动。
“地震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书怡高声惊叫道,我们几人突闻有变立即像入口处跑去,好不容易跑到入口,发现那里被塌落的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