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全身好烫,沉重的眼皮睁不开,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不清,额头上的汗不断沿着耳鬓流进脖子后面,很冷,又很热。
我吃力的睁开眼皮,找不到焦距,白茫茫一片,似乎看到有个人影坐在床头。
我吃力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摇着越来越沉重的脑袋,再次陷入昏迷中。
我的身子浮浮沉沉,我的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在哪?为什么我会在这?
突然,一道亮光射过来,一眨眼的功夫,我站在了一片草地上,绿油油的草地很软弱,我轻轻的试探走了两三步,一阵风吹起,吹散了我的发,也吹来了一阵冷香,带来了满天的樱花花瓣,我呆住了,陷身于花海的空气中,回首一望,牵动缕缕青丝荡漾在空气中。
一棵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庞大樱花树立在我后面,茫茫无际的草地上只立着一颗樱花树,樱花树上吊着一个水晶瓶,正幽幽的发着紫光。
我好奇的走近水晶瓶,在水晶瓶里赫然出现了我的倒影,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想了想,再次走上前去,伸手欲取下水晶瓶。
“万万不可,丫头。”
伴随一句制止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凭空出现在我的左边,焦急的欲上前制止我的行动。
陌生的看了看眼前的老者,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疑惑的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眼睛一亮,笑盈盈的看着老者。
“你是影爷爷。”
听到我的回答,老者放声大笑,抚着白须道,“丫头,我们好久不见了,差点认不出老头我了。”说完,又是一声朗笑。
“影爷爷,这个瓶子很是好看,里面是什么?“指着水晶瓶的紫光,我兴奋的问。
影爷爷没回答我的话,直接走上前,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这个瓶子你是碰不得的,碰了你就会出事,听爷爷的话,不要去碰那个瓶子,也不要问那个瓶子的事?”
温柔的拍着我的手,影爷爷像是个慈爱的长辈细心交待。
“可是里面怎么会有我的影子?”我更加好奇的问。
“不,没有,你是看错了,里面怎么会有你的影子呢?你这丫头真爱说笑。”
当我是在开玩笑的影爷爷一脸不信的否定我的话。
可是……
我还想再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回头再次偷偷望了望一眼泛着紫光的水晶瓶,暂时压抑住好奇心。
这个瓶子甚是奇怪,有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我靠近。
“来来来,陪影爷爷下盘棋。”
已落坐在棋盘旁边的影爷爷一手执棋,一手示意站在远处的我过去。
“影爷爷,你叫我来是来陪你下棋的啊?”
我有点不依的落坐在他对面,伸手一抓,随便抓起一颗黑子落棋盘。
“也不是啦,还有事的……”
无心回答我话的影爷爷一心只在棋盘上,只见他专注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棋势,一刻也不敢放松。
“什么事?”我随便的再次抓起黑子放进棋盘。
相比下棋,我比较好奇影爷爷进我梦中是为啥而来?
“等一下再告诉你,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一下。”
眼睛一直放在棋盘上的影爷爷突然认真的说,看着他微皱的眉头,似乎事情很重要,这让我更加好奇,更加想知道答案。
“研究什么?”
我兴奋的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袖,着急的问。
“嗯……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棋盘,每次都被你堵得死死的,是该要好好研究研究。”
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影爷爷慎重的抓起白子,慎重的下进棋盘。
我霎时懵了,回过神来,生气的对着影爷爷的耳旁大吼,“我告诉你,这棋局你是死定了!”
然后生气的站起身,生气的落坐在他对面,随手一抓,黑子“锵”的一声重重的落在棋盘,望着影爷爷震惊不可思议的脸孔,我高傲的抬起下巴。
“你输了。”
我现在知道周公为什么老喜欢进入别人梦里找人下棋了,那是因为他的棋艺有够差的,无论下多少次,失败多少次,重来多少次,都没一次赢过。
“不算,重来。”
假装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的影爷爷淡定的捡回白子。
我一听,怒了,把棋盘上的白子黑子乱扫一通,有些还被我扫到地上去。
“说,找我来干什么?”
“哎呀,女孩子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这个老头了,我心脏可不好,不耐吓的。”夸张的拍了拍自个的胸脯,影爷爷一副头痛虚弱的样子。
“不说,那我走了。”
“哎哎,这样就走了,也不多陪一下老人家。”
闻言,我站定脚步,撇过头奇怪的看着影爷爷。
“影爷爷,到底什么事?”我认真的看着他。
“丫头。”抚着长须,影爷爷踱步站到我前面。“你的胸口……还疼吗?”
胸口?我不自觉的抚上我的心脏部位。
“没事了,一年多前做过手术早就不疼了。”
以为影爷爷问的是术后的情况,我笑开了,因为影爷爷的关心。
“那……最近还疼吗?”
“最近?最近也不会疼啊?都好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会疼呢?”
听完我的回答,影爷爷严肃的点了点头,轻轻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影爷爷?我的心脏还有什么不对吗?”
意识到影爷爷过于严肃的表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安的走上前抓着他衣袖问。
“傻丫头,你的心脏当然没有问题,爷爷是关心你才问你,不要想多了。”
“你刚才的神情好严肃哦。”
“爷爷是担心你。”影爷爷慈爱的摸摸我的脸。“答应爷爷,跟安圣好好生活下去,你们会幸福的。”
“嗯。”我撒娇的抱紧他的手。
“丫头,快回去吧,你还在发着烧呢。”
好热,好冷,好热,好冷。
我紧闭着眼睛,意识模糊不清,身体忽冷忽热的折磨着我。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暂时消除了我燥热的身体。
谁?是谁的手那么温暖,那么舒服。
那双手的主人不停的来回抚着我的额头,一条毛巾一次又一次的更换着。
“渴……”我无意识的呢喃着。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被扶起,靠在一堵温暖的胸膛里,一个茶杯靠近我唇边,我心急的饮下。
“难受……”
紧闭双眼的我虚弱的叫喊着,因病痛的折磨,眼角微微湿润。
“以前我生病难受的时候,妈妈都会唱歌给我听,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清脆的嗓音带着生动的声线,如沐清风的抚过我的耳旁。
好舒服的声音。我磨蹭着脸更往怀里缩去。
“好……”我咕哝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长……”
清扬的歌声缓缓镇定我的病痛,微蹙的眉头也因歌声舒缓过来,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旋着这首歌的旋律,唱歌的声音是那么的低沉好听,伴随着那个旋律,我渐渐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里的光亮射得眼睛睁不开,身体的酸痛和汗湿的触感提醒着我,我生了一场大病,我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抚着自己的额头,摸到的不再是滚烫的温度,我舒服的吐了一口气,想爬下床去洗澡换身衣服。
沐浴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我踩着毛毛鞋,穿着宽松的毛衣,慵懒的准备踱步回房间继续睡觉。
“他去哪了?他怎么还不来?”
咦?有人说话的声音。耳旁传来客厅谈话的声音,我好奇的踱步过去。
这个时候除了舞智楠还有谁在我家吗?
“他不知道落樱病了吗?”这是凝之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楼梯旁,悄悄望了一眼客厅的情况。
舞智楠、林晓晓、凝之、金杰敏、白小虎都在。奇怪,他们都在我家干什么,脸色还那么难看。
“他被他母亲盯得死死的,我们根本无法跟他搭上话。”白小虎无奈的抚了抚额头。
“气死人了,哪有这样的母亲,摆明瞧不起人嘛,那个安妮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一样是大小姐。”忍无可忍的凝之气到捶沙发以泄心头之恨。
“别乱说话,安圣的父母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样说他们对他们不敬。”金杰敏严肃的说。
“棒打鸳鸯还说明白事理,真不明白你们男人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永远是父母对的一样。那行啊,你以后别娶我了。”凝之傲娇的来气,侧过身去不理金杰敏。
“你说到哪去了?现在不是在讨论如何制止安圣回美国的事吗?好了,别生气了。”金杰敏赶忙好声好气安抚凝之。
我呆呆的站在角落里,脑袋一片空白。
原来,安圣的父母那么的不喜欢我,那么不同意我跟安圣在一起。
我内心焦虑的抓住自己的手臂。
“安圣他现在在哪?”舞智楠问。
“听富良说,安圣现在在家里,他父母都在,还听说他们准备明天去北京外婆家过年,过完年就即刻动身回美国。”
什么!我踉跄了一下,碰到地上的盆栽,发出的声响引起客厅里的人注意。
坐在客厅的他们惊诧的看着我。
“落樱!”
林晓晓和凝之大叫我一声,跑过来接住我往下软的身子。
“让我来。”
白小虎急忙横抱起我,直往我房间冲。
踢开房门口,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盖紧被子。
“小落落,你脸色好苍白,不要吓我啊。”
拍拍我略微冰凉的脸蛋,白小虎担忧的叫着我。
林晓晓和凝之跑了进来,看到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急了。
“天啊,落樱,你发烧还没好,你居然跑去洗澡,你简直疯了,你看你的手都是冰冷的。”焦急的用自己的手来回抚摸我的手,试图给我温度的凝之生气的大骂。
我眨了眨眼,无力的扯着唇边,想努力笑却笑不出。
“……我没事。”我幽幽的说。
“还说没事,好不容易帮你退烧,你看看你现在,身体温度又上升了,好好睡觉不肯,偏偏跑去洗澡,你简直是找骂……”
“好吵……”
凝之太过聒噪的声音震得我头有点疼,我挣开她的手。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我困乏的闭上眼睛。
“可是……”
凝之想再说什么,却被林晓晓制止了下来,对她作了一个摇头动作。
“落樱,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们一下就好。”林晓晓拉走了凝之。
房间只剩下白小虎。
“你还不走?”我闭着眼睛问。
白小虎没有说话,一直站在床头盯着我。
“值得吗?为了他。”
深沉的嗓音,白小虎认真的问我。
“值得,因为他是安圣。”
“每次看你受伤的样子,我真想带你远远的离开这里。”白小虎坐下头,抓住我的手,心疼的说。
“不,你不会的。”我没有挣开,任他握着。
“对,你就认定我不会。”白小虎无奈的苦笑。“因为我不想你恨我。”
听到白小虎的话,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
“落樱,有没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身边的人,肯跟我离开?”白小虎小心翼翼的问。
我沉默了,垂下眼眸,想了一会,抬起眼睑。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愿意跟你走。”轻轻的话从我唇边不经意流出。
白小虎一听到我的回答,激动的抓紧我的手。
“我要睡了。”
微微挣开他的手,缓缓的闭上眼睛。
白小虎轻轻的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俯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在我耳旁轻轻说,“我等你。”
耳畔传来白小虎离开的声音,而我,再次陷入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