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的恭介,皱着眉头站立的沙耶香。
「所以啦,你在说什麽啊?」恭介的青梅竹马,正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盯着恭介。
恭介在下课後,就与沙耶香讲起了转学生的危险性,不过凭青梅竹马那不高的智商,没听懂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磅!
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
「你在想什麽失礼的事情对吧?」
「绝对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想着贝多芬吃泡面的样子。那应该是足以流传千古的画面吧?」恭介随口扯淡。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沙耶香抬了抬眉毛,担心的弯下腰用额头碰触恭介的额头:「恩……没发烧啊。」
「我是稍微有点感冒没错,但你这反应有点过头了吧沙耶香?」
「啊……怎麽说呢?你看嘛,以前的你可是从不会这麽对音乐伟人开玩笑的喔。」
被这麽一提恭介才想到,在过去,自己对那些伟人的尊敬崇拜绝对是只比父母还低一些,而在刚刚,每日练习着那些伟人撰写出的曲子的恭介,竟然能若无其事的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如此自然,就像是在讲着今天早餐吃什麽一般地脱口而出,到底什麽时候他对那些人的崇拜、激情化为飘絮飞散了呢?
──那一定是早在,自己喜欢上圆的瞬间吧?
比起那些摇不可及只可追忆的存在,近在眼前的鹿目圆对恭介而言就像猫咪之於木天蓼。
得到答案的恭介,很快就笑了起来。
「所以说沙耶香,就算你是我的青梅竹马,就算我们暂时组成了抗黑长直联盟,我也不会在和你竞争时手软的。」
「哈?又提这个?还有抗黑什麽联盟是什麽鬼?」沙耶香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全称为共同对抗黑色恶魔阻止其攻略鹿目圆并且帮助上条恭介一泽芳亲的长期性正直联盟。」
「好长!而且後面的内容根本完全是你个人的私慾吧!」
「革。命总是要伴随牺牲的。」
「不要用一本正经的话来掩饰你的慾望!」
啪!
恭介的头被吐嘲中的沙耶香来了一记巴掌。
青梅竹马的吐嘲越来越到位了,恭介感觉自己这个老师已经没什麽可以教了,看到学生的成长,老师除了默默的祝福以外什麽都做不到了。
…
放学後,鹿目圆独自一人出了校门。
「好像自从和沙耶香认识以後,就没有一个人过了呢。」圆喃喃自语。
沙耶香今天和圆还有仁美道歉後,就与恭介一同出校了。
仁美似乎也要去学习插花而先走一步了。
仁美因为是大小姐所以行程排得很满,很少能挤出时间和她们一起。
但沙耶香竟然会突然与上条君一同出校,而不只是现在的放学,就连早上时她都特地去上条君家门前等人,喜欢着上条君而一直都没有行动的沙耶香,到底是受了什麽冲击而开始进攻了呢?
说起来圆到现在都还没敢问沙耶香是不是把她卖给上条君了,尽管她越是想,越觉得对上条君朝思暮想的沙耶香卖队友的可能性越高。
「不会的,沙耶香酱才不是这种人!」
蓦然地,圆回忆起小时候与沙耶香的片片断断。
那是在远足爬山时,发生的事。
…
当时还是孩子的小圆,因为平时没锻链,所以跟不上孩子王小沙耶香。
『沙、沙耶香酱……等等我!』
『快点爬上去休息吧。』小沙耶香酱看了一眼小圆,就继续背着累瘫的小上条往山头前进。
『可、可是我好累喔……沙耶香酱,能休息一下吗?』
『忍耐一下啦,就快到了,不然你在这里等老师来吧。』
『不、不要,一个人好可怕喔!』
小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却在没走几步路後,摔了一跤,运动神经差劲的小圆甚至没用手保护住脸。
『呜哇哇哇啊啊啊──!好痛喔!呜呜─!』
小圆当场大哭了起来,而在平常理应会在这时过来安慰她的沙耶香,大概是自己也爬得累了,大概是背上有个包袱,身後又有个累赘,忍耐到达了极限。
『烦死了啊!恭介也是,你也是,一个个都这样,你就一直哭下去好了,然後让专吃坏孩子的狼把圆吃掉!』
在那以後,虽然小沙耶香有和小圆道歉,但小圆一段时间都不敢和小沙耶香说话了。
…
虽然是陈年往事,但当时的害怕与恐惧仍铭记於心。
──有了(背着)上条君的沙耶香,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圆丢去喂狼。
就算知道沙耶香不是这种人,但童年留下的记忆还是让她忍不住这麽想。
脑中想着这些,出了学校的圆已经照着爸爸今早的嘱咐,来到了超市选购晚餐的材料。
──记得爸爸说过要做生菜沙拉,所以要买点蔬菜才行。
她走到了生鲜蔬果区,和同样为着晚餐烦恼的家庭主妇们一同挑选着蔬果。
「啊啦,这不是圆吗?」一个在挑选水果的妙龄主妇看到了圆。
圆转过头,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她全身僵直,然後下意识的想要使出全速逃离。
但爸爸的教育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圆只好鼓起勇气,尽可能的表现出笑意而不是慌张。
「您、您好,上条阿姨,家父说如果看到你的话带他向你问好。」
没错,这个姓上条的家庭主妇,正是圆所惧怕的、随时提心吊胆的,上条恭介的妈妈!
「一段时间没见了,还是这麽有礼貌啊。」上条妈妈欣赏的看着圆。
「那,我还需要采购今晚晚餐的材料,先告辞了。」圆说完,急忙得就想脱身。
「等等,别走这麽快嘛。」上条妈妈轻轻按住了圆的肩膀。
虽然肩上的重量轻如鸿毛,但心中却彷佛压了一座泰山,圆想要的话,是能轻易甩开上条妈妈的,但爸爸成功的礼仪教育再次将她束缚了起来。
头一次的,圆觉得爸爸的教育有些多余。
上条妈妈上上下下,仿佛打量着什麽宝物似的,审视着畏畏缩缩的圆。
脸蛋一扫而过,再来是胸部、下半身……
「恩……虽然不是能生的类型,但考虑到还有成长空间,就算及格吧。」
「及、及格?什、什麽?」
圆听到上条妈妈的话,顿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条妈妈的眼神,她曾经见过,还是在今天早上。
同某豺狼君一般,那是猎食者看待猎物的眼神,上条妈妈审视着名为鹿目圆的猎物,她在观察哪个部位最肥美、哪个部位最有嚼劲、哪个部位最美味。
下定决心了,圆必须、肯定、一定,要立刻离开,和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起来,爸爸的礼仪什麽的见鬼去吧!
然而上条妈妈早已看穿了一切,她在圆行动前,按住了圆的双肩。
接着弯下腰和她平行对视,四目相对,上条妈妈用像是推销员的语气,满脸笑容的说出了以下的话。
「我很看好你喔,要不要嫁给恭介,成为上条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