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门,倒是改掉了在外面的痞气,有种难言的沉稳和礼貌“陈哥,我是子许,在吗?”
里头沉寂了一分钟左右,门吱嘎一声从里面应声敞开。
妆小颜在墨子许的带领下,不急不缓地跟了进去。
很是狭小的空间,只有一张破烂的木质书桌,一把椅子,一根网线,还有的便是一台笨重的黑色电脑,再无其他。
仅凭这些,可以想象这个男人的生活世界。简单,黑暗,精密,准确。
到底是怎样的男人?妆小颜抬起头细细地观察,这所谓近乎神秘、行踪不定的陈哥。
男人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夏日还是一身纯黑色的大衣,看得出是个世界名牌,将他那颀长消瘦的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那张脸,算不得俊帅,却有一种严谨凌厉的味道,一种发人深刻的深邃。
这样的男人,有着无数包裹着美好皮相男人所没有的内涵,一种叫人只着一眼就铭记于心的内涵。
妆小颜见陈忘,第一次初见,就是这种感觉。
“你好,我是陈忘。”
陈忘是个简单的人,就连自我介绍也是最简单的你好,幸好妆小颜不是浮夸的人,所以她会懂。
“早前听子许讲过你,讲过你的辉煌,讲过这个还未成形的帮派,总之我很欣赏你,有如此聪明的头脑。”妆小颜说的很慢,面上有着不易察觉的认真细致。
欣赏?陈忘从来是个随性散漫的人,这个词太过恭维了。他从不喜欢被束缚,对于建帮立业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眼前这个还未褪去稚嫩的女孩来说,似乎是遥远了些,不过他也好奇,好奇她究竟会干出怎样一番作为出来。
清隽精明的眉目轻轻一挑,带着隐约的淡笑:“我可是连半分功绩都算不上,辉煌也谈不上,只是和兄弟们玩在了一起,你这小丫头又懂些什么?”
墨子许以为陈忘是足足看清了妆小颜,赶忙插上句话:“陈哥,老大她其实明白的……”
“我当然懂,陈忘我不仅懂你可以有能力开创这个未曾起步的帮派,更懂你可以有足够的能力将其壮大,况且你从来不是一个甘愿被埋汰的男人。你有野心!”
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野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陈忘豁然一笑,低沉的嗓音混合着一阵暗哑的笑意显出一丝深邃:“妆小颜,或许我可以这么叫你。你说的很对,我有足够的能力放手去做,就一个帮派而言我不仅可以将其发展为乌水镇的第一帮,B市的第一帮,哪怕是殃及整个亚洲都不无可能。”
“你很聪明,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你是第一个能够看懂看清楚我的女人,只可惜你还太小。”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惋惜。
一个还未曾成年的女人,凭什么和他并肩作战,凭什么和他在血腥黑暗的道路上奋勇杀敌,更是凭什么与他一起分享心的喜悦。
终究,是有瑕疵的。
妆小颜沉默了很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陈忘,难道你不知道古有曹操不嫌贫爱富,不讽其年幼,只知用其才,可是你却认为我还缺少了这一样。即便是年龄不够,那又有什么,我照样可以比和你一样年岁的女人见识更广、懂得更多。”
墨子许当然见过她的能力,那远不是十几岁孩童所能表现出来的,对着眼前这个冷漠精明的男人:“陈哥,你可以试试,老大她绝对有着你所认可的能力。”
“妆小颜,那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值得我去信服?”他在赌,算不得豪赌,不过却早已经越过自己的底线。
“能力?有些泛泛,不过我可以用这支枪一击打下林间那只鸟。”妆小颜巧笑嫣然地指着陈忘别在腰间的那只QSW06手枪,意味分明。
这点墨子许知道,陈忘的枪可是有一段历史了,自打相识这么久还未曾看他取下那只手枪。
陈忘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腰间的手枪,深邃的眸光扫视着妆小颜,说话间就像在谈家常便饭,漫不经心中时时刻刻却透着一股威严和神秘,“你的能力我信了,不过你刚说到这步手枪,你或许还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
杀人?狙击?
“这是华夏军营里侦察兵的武器,所以说不仅仅是杀敌,更是可以发挥极其强大的用处。”当然,他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暗留于腹。对于妆小颜,以他常年在外的眼力,自然知道是不简单的。百米开外的鸟群,常人是怎么也注意不到的。还有他身上的这步手枪,他明显感觉她从一进房门起就开始关注了,那是一种探究中带着高度警惕的目光。
这样,只能说他们是同类。
一种叫做,惺惺相惜的同类。
“陈忘,想必你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吧。”
陈忘只是高深莫测地眯着眸子,唇边泛开一抹浅笑:“身份又如何?妆小颜,我可以给你时间,如果是你真有这个能力,将来这个所谓的帮派就是你一人管辖。”
妆小颜知道,这是陈忘给予的最大的诱惑。
“陈忘,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就叫你看着B市的黑道易主,我们这还未曾起航的帮派总有一天会统领整个黑道。”
这是她的宣言,一种势在必得的宣言。
而,一旁的墨子许却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铭记着这样郑重其事的一幕。许多年后回想起那个女孩精明干练的眉眼,他都难以释怀。
从陈忘那里回到学校,已经是十点开外了。
新生第二天迎来的是酷热难熬的军训,这样烈日当空的天气,不晒成铜墙铁壁已经是万幸了。
宿舍里,秦天真看着妆小颜在抹着一种白白的东西,有些疑惑:“妆小颜,这是什么,看你最近每天都有擦?”
呵,这么热的天能不保护好刚回复过来的皮肤吗。
妆小颜一边抹着一边拿着那瓶防晒霜介绍:“你是说这个?等军训结束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