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梦魇难逃:恶魔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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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墨太太今天早上10点的时候已经下葬了,没有惊动任何的传媒。”宁唏寒站在浴池边擦拭着误雪发丝上早已干枯的血迹,自镜子里面她看不出误雪的情绪有什么变化,接着托起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上面的斑斑血迹,“我去拿酒精来。”

当宁唏寒再次走进浴室的时候,她黑色的眼眸里映照着一个破损的木偶娃娃,一袭长发因为主人低垂的头而在脸侧形成一道瀑布,双臂像是坏掉一样垂搭在身侧,只是她的肩膀微微地颤动显示着她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

轻微地抽噎声伴随着滴滴答答溢满浴池而滑落的水滴声回荡在空气里面。

宁唏寒转身退出来,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竟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拼了命否定的东西正被命运真真实实的摆放在眼前。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窗外的阳光,她的眼睛竟然浮起了一层雾气。

神,播撒希望降临人间。

世界的各个地方都被他所赋予的阳光温暖着。可是,只有一个地方是他不愿去眷顾的。那里长年纠结着阴冷的寒气,被黑暗层层的覆盖着,包裹着。

那,就是地狱。

被神摒弃的世界。

“最后,也只会被那种温度……狠狠地灼伤。”宁唏寒抚着掌心些许的温度,即使她们终其一生都在阴暗的沼泽里挣扎却依旧不舍着那另一个世界被人给予的……那一米阳光。

滴——答——滴——答

钟摆左右的晃动着。

循环往复。

不知疲惫。

“三天前出事的那天中午就下葬了,那时候我们都在手术室。”墨然打破长久的沉默平静地说着,好像那个被埋葬的生命与自己毫无干系,“祖奶奶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效率啊。”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祭拜一下?”墨然不以为然地说着,将调配好的药注射到吊瓶里,接着拿起墨言右手拍打着找寻着一个容易扎进的血管,却在要扎进的那一瞬间被猛地甩开。

墨然抚着有些麻痛的指尖,针刺进的地方还有一丝血迹。他的眼神一瞬不眨的盯着床上终于睁开双眼的墨言,那灰色的瞳孔里沾染的痕迹让墨然淡淡一笑,挂着一丝嘲讽,“别拿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杀死母亲的人可是你的莫舞雪。”

墨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墨然,灰色眼眸里面莫名的痕迹越加浓重,最后他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窗外那漫无边际的天空上。胸口缝合上的伤口依旧疼痛不堪,狠狠地提醒着他,那份被人践踏的感情正在支离破碎中。

“第一个是胡天阔,第二个是母亲,还有躺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的语。我还真是好奇下一个会是谁呢?”

“出去。”

“也许你了解她,你给了她要的全部。可是对她而言那只是一个短暂的需求。任海洋给了她自由,胡天阔给了她生命,你为了她背负满身的罪。结果还不是都一样。她还是她,只懂得如何满足自身的欲望。”

“我说,出去!”墨言看似平静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墨然注意到他的眼神正被什么东西左右拉锯着,撕扯着。接着,墨然转身将视线丢进漫无边际的天空中,“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总是这样。明明没有能力承受这种种的背叛,为什么依旧选择继续?”

“将墨氏和她放在同一个天枰上,我所有的意识都会不受控制的偏向她。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最后都会偏向她。看看现在墨氏的状况,你就该明白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替胡天阔守住墨氏,干脆让我死掉不是更好吗?”

墨言灰暗的眼眸映照着种种的痛恨,“胡天阔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如果他真的一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不觉得你应该把我这条命拿去……祭奠吗?”

“你……”墨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大步走到病床前,死死地拽住墨言的衣领,看着他灰色的瞳孔上映照着自己哭笑不得的面孔,“那天,在手术室你听见我们的对话了,是吗?”

“胡天阔就这样躺在冰冷的房间当一辈子的活死人,然,你难道什么都不为他做些什么吗?”

“接下来呢?”墨然有些无措地松开紧握的双手,墨言眼底的荒凉和无可奈何深深地映在墨然的瞳孔,震撼着他,“接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结束你的性命比较好?”

墨言嘴角微微地上扬,他曾经看见过她的世界,真真实实感受到她世界的荒凉凄芜。他没有办法给予她,更加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去拖累她的追逐。

“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可以无限度的原谅。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吝啬。”墨然深深地呼吸着,转身向门外走去。现在,墨言现在根本就是拒绝治疗,他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可以活下去,“可是,你我都清楚,她生存的世界本来就是任海洋给的,也只有任海洋才有这个能力给她无限度的自由,离开任海洋的她根本无法生存。”

“我……不会原谅你。”墨言缓缓地闭上双眼,隔绝了窗外那一片湛蓝,喃喃自语着,无力却含着决绝的声音夹杂着海水流动的声音自门缝流出传进正要关门的墨然的耳边,“如果你那样做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墨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躺在病床上的墨言,仿佛握住了一丝希望。

永远都不会原谅。

那就是说……

墨然加快离开的脚步,莫舞雪做了什么事情言永远都不会原谅,墨然想,这个问题莫舞雪肯定知道。只要她清楚并且也那样做了,那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想着这个问题,墨然很快的来到那栋楼下,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二楼,看着那倚在落地窗边一头白发的女人,他的脚竟然像是长了根似地无法移动分毫。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

他竟然要求一个女人想尽所有办法让她深爱万分的男人憎恨她自己。

可是,命运却从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