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会离你而去,所以暂时的离开是你唯一的选择。我想,你比谁都更清楚对于道德的高度崇拜是上官御致命的缺点。”误雪呢喃地说着,嘴角的微笑因着脑海中那张被痛苦折磨的几近扭曲的面孔而慢慢地持平,“用内疚和无止尽的自我责备来阻止他对司徒语风产生更多的感情。只是为了得到他,将他推进被感情和道德相互撕扯的漩涡。你应该从未想过,当他极度厌恶自己的时候,要怎样用那双手去触碰他视如生命的钢琴,无论曾经多么的热爱最后也只会变成一种亵渎。好好看清楚吧,毁了上官御梦想的人从来都不是司徒语风。”
“……”从看见上官御的那一刻,她就将他视为她的梦想。
她只是将那个女人从他的身边赶走,为什么会搁置了他的梦想呢?
“他只所以最后放弃司徒语风而选择了你,并不是因为他爱你多一点而是因为你的柔弱,他认为自己是你的支柱是你生活下去不可或缺的存在。最后他选择跟你生活在一起,但是在他心里司徒语风却成为永远抹不去的印痕深入血液甚至是刻在骨骼。”
“你在胡说什么?御,不可能爱上她的。她只是一个……”
“娼妓?妓女?你还不明白吗?司徒语风是输给了她的坚强而不是你。在这场战争里面你的柔弱是你胜利的筹码。”
“不可能……”林西木讷地说着。
“如果不爱,被道德深深束缚的上官御会跟除你之外的另一个女人上床?更何况,她还是世人口中所谓的肮脏不堪的公关小姐。只是为了功成名就吗?对他而言,音乐是他的生命而他却心甘情愿的跟一个贩卖他生命的女人……”
“不……不要……”林西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催了眠似地顺应着耳边淡然的声音去思考着,耳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枷锁般缓缓地困锁着她所有的意识。
“他……爱她……”
“你是幸运的,最起码你利用上官御的道德感换取了一份有缺角的爱,长长久久几十年。而司徒语风……没有成为他的妻子却占有了他一份完整的爱,虽然那也只是部分的,却是完整的。可是,却用尽了整个生命。”
钢琴需要的是小提琴的伴奏还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呢?
“是我,如果不是我又回来了最后也不会害的你母亲跳崖。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的虚荣,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所以请你放过我的老公和女儿。你要我怎样都可以甚至是……我去坐牢……我去坐牢即使是一辈子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求求你……”
“放心,我不会阻止你的宝贝女儿嫁给墨言,更不会去伤害她。你的女儿也会像你一样,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名誉、地位金钱这些光鲜的外表一样都不会少。但是,这一次我会让她看的清清楚楚,在墨言的心里谁才是他的全世界。不会让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一直迷茫地活在自己编织的幸福下。”
映在瞳孔里面是一个面色苍黄,被苦痛折磨的几近麻木的女人,她曾经是幸福的,美满的家庭,事业有成的丈夫,娇俏可人的女儿。
她是女人们羡慕的对象……
“笔录会在半小时结束。我建议你,最好去问问你的白马王子他的梦想是不是遗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了?”
误雪眼睫低垂,她知道她已经毁了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憧憬和认知,让她自认为完美的爱情变成空洞的华丽外衣,食指轻轻地将手边的汤匙推到桌边。
铛、铛
“怎么回事?”几乎在汤匙落地的同时,门被猛地推开。误雪可以清晰的看见墨言灰色的眼眸铺满的那一层愤怒,接着她淡淡地说着,“我想我的立场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你太残忍了……”
“只因为我没有选择对自己残忍吗?”没有谁的人生是重复着同一个步调的,悲伤也好幸福也罢总是有限的。由苦转甜大部分都可以接受,但是由幸福转为痛苦应该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接受的吧。
“警察先生,我想笔录可以开始了。”
“司徒语风告诉我,那是你的希望……如果是真的话,她的死亡只不过是成全了的你希望,为什么上官叔叔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上官御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掌纹异常的混乱,却只有生命线清晰明了的延伸至指间。
“你以为有才华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吗?想想吧,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金子深埋地底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都没有人看的见。你竟然还会相信,是金子就会发光这种可笑的论调?”
“这个世界不是白纸任你勾画添上色彩。你只有一双手,能做的就是抓住周边一切的攀爬物向上爬到达顶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只有你不再被人肆意的踩在脚底,你的音乐才不会被人践踏。”
司徒语风,将他从自己的世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将这个世界的残忍一一的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可笑……
带着他实现了自己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
金钱名誉地位一一的放在他的手中……
“我不想再看见你甚至有时候想到和你呼吸着相同的空气都让我窒息。”
为什么,最后连生命都给了自己。
你不是最爱你自己的吗?
你不是说过的吗?
“御……”
“又哭了?”上官御有些疲惫地看着眼前的林西,她是脆弱的,外界的一丁点风雨都会将她击垮。
“警察还有半个小时就会……我求过她了,可是……”
“对不起……”上官御轻抚着埋在自己胸前的人,他无法想象失去自己之后她的世界会变得怎样。
“对不起……我该陪在你身边的……”
“你爱她吗?”
“什么?”对于突然而来的问题,上官御有些发愣,很长时间之后才意识到她所询问的问题他自己竟然没有答案。
爱?
他爱司徒语风吗?
突然,他笑了。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恨着她,更可笑的是恨着她什么自己都不知道。